揮去腦中紛亂的思緒,加快步伐趕往西寧府。
當我渾身濕透、滿臉雨水地站在西寧府偏廳門口,已經冷得瑟瑟發抖、猶如一棵飽受風雨摧殘的梨樹,形銷骨立,容顏殘落。
葉思涵極為震驚,立馬走上前拉住我,皺眉道:「阿漫,你怎麼都濕了?」
猛然間,千般委屈湧上心口,一股酸流橫亙於咽喉,我的眸中已是淚光搖曳。
西寧懷宇憐惜地看著我,冷靜的面容倏然而起一種焦灼的光亮:「快,快去換一身衣裳,不要受涼了!」
他喚來一個奴婢,領我到客房幫我換上乾爽的衣裳,整理好髮式、重新描好容妝,我站在他們面前,溫婉地笑著。
一幫青年才俊圍坐於偏廳的圓桌,不約而同地回頭,或驚艷或玩味或淡然的目光齊齊向我射來。他們皆是貴族子弟,集於西寧府,究竟為何?
唐容嘯天朝我走過來,英氣勃勃的臉上點綴著灼人的笑容:「還好嗎?」
我頷首道:「我很好。」
他拉我來到偏廳的角落,尷尬道:「昨晚……都是我不好,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越過他的肩膀,我看見西寧懷宇遠遠地望著我們,溫和而刺厲的目光投射而來,夾帶著一種令我驚顫的焦灼。心底一慌,我冷淡道:「唐容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腦中迴旋著凌璇幽深的眼睛,我扯出一抹疏離的笑,「我要回揚州了,唐容大哥珍重。」
唐容嘯天英豪的眉心一蹙,眼底滾過一環失望的光,他剛想開口,我清靜地笑了笑,輕輕扶了一把,逕直走向表哥,及地的裙擺低低迴旋,輕帶起一股清爽的風。我拉過表哥來到偏廳外的廊道上,「表哥,我接到爹爹的家書,娘親病重……我要盡快回揚州,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葉思涵面有難色,猶豫道:「阿漫……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我詫異道:「為什麼?我一個人如何回去?表哥……你捨得讓我一個人回去嗎?千里迢迢……況且,流寇作亂,洛都到揚州,道上流民甚多,我害怕……」
越說越是害怕,心口越是揪緊,聲音漸次低弱……
他抓住我的雙肩,眼中是滿滿的歉意,懇切道:「我知道,可是,我要事在身,不能護送你回揚州了。阿漫,原諒表哥這一次吧!」
隱忍的委屈全然翻湧,眼眶灼熱異常,我任性地哭叫道:「不,表哥答應過爹爹要一路保護我的,如今這種世道,教我如何回揚州?萬一遭遇歹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