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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欲看看是誰彈奏的,卻被鐵鷹阻止了:「夫人,如今局勢未定,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說得也是……蘇暖點了點頭,沒讓自己的興趣破壞整個的行程。
蘇暖無聊,便找鐵鷹聊天:「這琴音和忘舒的不一樣呢。」
「如何不一樣?」好像是知道蘇暖的無聊,寡言的他也奉陪地和她聊下去。
「忘舒的琴音你沒聽過嗎?」蘇暖好奇地問。
鐵鷹搖了搖頭,忘舒從不輕易撫琴,他常年在外執行任務,自然不知道。
「哦。」蘇暖拖長音,「忘舒的琴音不如這位彈奏那麼放肆,雖然被別人吹成此曲只應天上有,我倒是更喜歡這樣的隨性的呢。」
「夫人這些話還是不要讓公子知道比較好。」鐵鷹說,在忘舒身邊那麼多年,雖仍是不清楚忘舒是怎樣的人,某些很明顯的禁忌還是清楚的。
蘇暖伸了伸舌頭,知道自己丈夫的小心眼。
「夫人接下來打算好了嗎?」鐵鷹問。
蘇暖笑瞇瞇地說:「既然是退隱,就應該隱居不是嗎?找個山住下,叫忘舒天天伺候不是很好嗎?」
鐵鷹嘴角抽搐,叫……叫像謫仙般存在於武林人心中的公子……伺候……想像都想像不出來了……
蘇暖嗤笑,看吧,誰都不相信。
「夫人,你為什麼不把計劃告訴蝶水呢?」按理說,蝶水對夫人忠心耿耿,夫人對蝶水也是放開心了的,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連蝶水都不知道呢?
「鐵鷹,你今天是想把你一輩子的話都說完嗎?」蘇暖笑。
他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看著她。
蘇暖歎口氣,說:「不是我不想告訴她,是為了她才不說的。她呆在我的身邊,太過醒目,這樣既不利於她,也不利於我接下來的生活。」實際上還有一個原因是,如果蝶水繼續呆在自己身邊,忘舒不是會看人眼色行事的主,這樣愛著忘舒的蝶水恐怕過的日子會和地獄無異。
鐵鷹似乎把問題問完後,便不想再說話了。
蘇暖也習慣了沉默,仍是自在地走著。
在小鎮裡逛了逛,蘇暖仍想著那時在樹林裡的琴音,好像那個琴音裡還有些故事呢……
思前想後,蘇暖還是老實告訴鐵鷹自己想去看看那位彈琴的是誰,鐵鷹保護她也有些日子了,多少知道她的性子,沒有多加阻止。
經過一番折騰,他們如願來到了彈琴人所在的竹屋。
蘇暖沒有貿然進入,在竹屋外的石椅坐下。
裡面的琴音愕然結束。
蘇暖與鐵鷹相視一笑,蘇暖站起身,等候主人的出現。
沒想到出來的是一個醉醺醺的男子,穿著寬袍,披頭散髮,走路也踉踉蹌蹌的,看樣子沒有醒的模樣。
蘇暖有些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誰?」男子瞇眼看他們,又灌了一口酒。
隱士麼?蘇暖挑了挑眉,但還是欠了欠身:「您好。」
「哼……您好?哈哈哈……」男子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呃……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幽默到達這樣的境界了。蘇暖愣了愣。
「說吧,你們來幹什麼?」男子倒在椅子上,含糊不清地問。
蘇暖解釋說:「適才在樹林中聽到先生的琴音,所以特來拜訪。」
「哦?拜訪完了就趕緊走吧。」男子不想多說什麼,匆匆趕人。
蘇暖在來這裡之前聽到了一些這位的名聲,說是放蕩不羈,常常在家中不著一衣,縱情山水,不與一般的人結交,算是孤僻,但是有名的才子。
蘇暖笑了笑:「既然先生不方便,那麼我等先告辭了,希望有一天先生能夠與我促膝長談。」
「你什麼認為你一個女子可以和我談?」男子滿是嘲諷地說。
「先生又怎麼認為我不能與您交談呢?」蘇暖反問。
男子忽然陷入沉思,失神地看著她,曾經有個女子說過:「你又怎麼認為我不能和你交談呢……」可惜……他冷笑:「快走吧。」
蘇暖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房間內,蘇暖拆開忘舒的信,簡單掃了幾眼便放下了,掃視四周,感覺有點寂寞,以前,就算云爾不在自己的身邊,還是有熟悉的人,還是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可是,現在似乎一切都解決了,她卻越來越孤單了……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有個人在自己身邊總是好的,是她虧心事做多了,所以到頭來連個可以信賴的朋友都沒有嗎?
「我做錯了什麼……」蘇暖喃喃說。
真是可笑,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蘇暖今晚是睡不著了,她乾脆起身,來到庭院中望月。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感到了寂寞,漸漸地感覺到了家人在身邊便不再多想了,如今為什麼又是一個人呢?
她忽然想到了那個夢,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她獨自一人乘船前進,冰冷的感覺,寂寞的無邊際,沉重地壓在她的心頭……
「夫人……」鐵鷹本不想開口的,可是看夫人好像有些不對勁,不得不問。
蘇暖回過神,笑:「沒事,我只是想看看月亮,你先睡吧,我過一會兒就進去了。」
鐵鷹點了點頭,消失在黑暗中。
可可……如果,我和你一起回去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現在真的很寂寞呢……蘇暖看著自己的手,出神。
夫人實在是不對勁呢……在黑暗中卻沒有離開的鐵鷹想想還是不對,還是決定通知公子。
蘇暖接下來每日都到竹屋,意外地執著。
到最後,竹屋的主人終於受不了,說:「你有完沒完?!你沒事做嗎?!」
「嗯……我終於等到你是清醒的了……」蘇暖笑。
「你到底在幹什麼?」男子抓狂地扯著頭髮。
蘇暖趴在桌上:「你彈琴給我聽吧。」
「你應該是嫁了人吧,做出這樣的事不會被你丈夫……」男子嫌棄地問。
「我又沒幹什麼吧。」蘇暖好笑地說,「而且你不是會對我這種人產生什麼其它想法的人。」
「你知道?」男子挑眉。
「你的心裡有人,不是嗎?」蘇暖指了指他的心,說。
「哦?從哪裡可以看出?」男子終於看她了,皺眉。
「音樂可以表現一個人的心,你的音樂裡有些溫柔。」蘇暖難得可以和一個人不用費心思地講話,臉上也緩和了些。
男子手撐下頜,說:「的確,而且還是皇后呢。」這種話應該沒人會相信吧。
蘇暖吃驚地看他:「你認識可可?」
「你認識她?」男子本不帶任何希望,沒想到還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
「真是她?」蘇暖瞪大雙眼,她當然知道可可這樣的女子不可能只是在宮中出彩,但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