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閣外重重包圍著官府的人,站在最前面的是沒穿官服的青年男子,負手而立,後面還跟著唯唯諾諾的當地官員。
包圍圈外血月城的百姓圍觀著,擠擠嚷嚷著想要看到底出什麼事,另一方面,他們也想知道城主會不會出什麼事。
久久的等候後,主事的忘舒公子帶領著閣內的人來到大門,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笑問:「大人這樣大的陣勢來月閣,不知有什麼事?」
地區官員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男子,沒敢強出頭地說話。
忘舒終於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刻意忽視的人,笑容不達眼底:「怎麼,您又有什麼事嗎?」
男子沉聲問:「她呢?」
「您不是親眼看見了嗎?她已經……」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知道男子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要看她。」男子厲聲說。
「看什麼?看她的屍體還是她的衣服?」忘舒嘲諷說,當初他們在京城時,皇帝沒有來,現在又追來是什麼意思?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皇帝本人。
「我要見她。」皇帝再次說。
忘舒也不退讓:「抱歉,我的夫人需要安靜,不要您的特地來訪。」
直接挑明的態度讓皇帝立即爆發,整個場地的似乎產生了四射的火花。
忘舒仍持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已經有些邪氣,皇帝則一反常態黑著臉,有種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樣子,但是似乎臉上的氣色並不好。
而在血月城的某個小客棧裡,蒙面女子正細嚼慢咽地吃著小菜,似乎一點都沒感受到今天城裡的緊張氣氛。她吃完一個菜後,叫住熟悉的小二:「我還加一個水果。」
小兒翻了翻白眼,說:「蘇姐,別說你忽然在消失了四年後突然出現,可是你這個打扮是怎麼回事?」又不是什麼美女,裝什麼神秘啊?!
「你不知道這是擋風嗎?」蘇暖用筷子指了指他,不爽地說。
「不過你來幹什麼?」小兒見客棧裡沒什麼生意,乾脆坐在她的身邊,和她開始聊天。
「沒什麼啊,就想來看看你。」蘇暖避重就輕,笑嘻嘻地說。
小二看了看門外,說:「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官府來找城主的麻煩,要不是店長叫我看店,我也去了。」
蘇暖視若無睹地喝著茶。
「你要在這裡住幾日?」小二問。
蘇暖不確定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要看那些人要待多久了。」蘇暖之所以沒有離開血月城的原因就是考慮到皇帝已經把城門關了,她現在離開就是自投羅網,所以只能想辦法讓他徹底死心。
「城主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夫人剛去世,現在官府又來找麻煩……」
呃……在自己面前說自己死了這種感覺真是很特別呢……蘇暖嘖聲。
蘇暖側了側頭,說:「聽說你們城主喪妻,武林中很多前輩都想把自己的女兒送給他是不是?」
「可不是嘛,不止是武林中人,連官家小姐都想嫁給城主,誰叫我們城主那麼優秀呢!」無限的欽慕之情。
蘇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對你們城主有什麼遐想嗎?」
「胡說什麼?!」小二看她一臉壞笑,實在是受不了她的胡思亂想。
蘇暖笑:「我又沒想什麼,是你自己想多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到了傍晚的時候,蘇暖還是笑笑著離開了,小二急忙問她去哪兒。
蘇暖指了指天,半開玩笑地說:「這就要看天的旨意了。」
小二皺眉,但還是隨她去了。
偷偷回到月閣的蘇暖,遇見了正要來接她的蝶水,蝶水替她把斗篷摘下,邊走邊說:「今天的事似乎鬧得有些大了。」
「忘舒呢?他怎麼做的?」蘇暖抿了抿嘴唇,問。
「本以為兩方會打鬥起來,可是不知為何,對方的人卻先下令撤退了。」蝶水深吸口氣,雖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還是確定了一件事,「皇帝似乎親自來了呢。」
「哦?」蘇暖不怒反笑。
「那麼,夫人,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呢?」蝶水問。
「閣內有人打探我的消息嗎?」蘇暖謹慎地問。
蝶水早知道她的細心,說:「鐵鷹都擋下了,其中不乏皇帝派來的人,還有武林中的一些人。」
蘇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在看過孩子後,蘇暖回到冷清的房間。
蝶水不忍她獨自一人,便留下了。
蘇暖看著手裡的東西許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她叫蝶水拿來紙筆,快速寫了些文字後,封好,對蝶水說:「你明天把這封信交給忘舒,接下來的你聽我的就是了,忘舒說什麼事就我擔著。」
「夫人!你……」不會是又想離開吧?!蝶水誠惶誠恐。
蘇暖輕輕一笑:「不是啦,我不會離開這裡的,除非忘舒答應了,這是我對他的承諾,只是……」她笑得更開心了。
「……」夫人到底想做什麼啊?蝶水不明所以。
次日清晨,當忘舒一干人等來到蘇暖的房間時,蘇暖已經穿戴整齊,躺在床上沒了呼吸。
忘舒瞪大了雙眼,木然地坐在床邊,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麼死了!
白丹愕然,雖然她曾一度恨夫人,甚至希望夫人能永遠消失在公子的面前,可是,她怎麼會真的死了呢?
谷新與衣陶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怕公子出事,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
蝶水已經哭成了淚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忘舒許久才艱難開口。
蝶水哭嚥著說:「昨天夫人還好好的,從外面回來後,便去看少爺小姐了。哦,對了!」她想起夫人昨日交給她的信,希望在裡面能有什麼線索。
她恭敬地將信交給公子。
忘舒接過信,好像要把信看穿似的,兩手有些顫抖,卻堅持看完了。
「你們先出去吧。」忘舒背對著他們,吩咐。
「是。」
走出門後,衣陶首先擔憂地說:「這樣,公子的傷估計會更難痊癒了吧。」
「是啊。」谷新歎氣。
蝶水則還是拿著手帕拭淚,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這樣怎麼和少爺小姐說呢?」衣陶皺眉。
白丹臉色蒼白,已經無法開口了。
在房間內,忘舒凝視著躺在床上的女子,慢慢地握起她的手,吻著:「姐姐……不管什麼時候,你心思還真是細膩呢……」
他嘴角勾了勾,躬身吻了吻她的嘴唇,完全沒有因為面前的人死亡的傷心,甚至因為可以光明正大地吃豆腐而不會被阻止,況且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碰自己的妻子了,能親親也不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