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該是慶幸他們的死纏爛打嗎？蘇暖有些作嘔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屍體。
路三左手上的刀刃已經滿是鮮血，印證了她是殺手的言論。
而路二則是徒手將人的心臟活活挖出，右手沾滿鮮血。
她忍不住跑到一邊乾嘔，這讓她想起了在炎火教的那些日子，原先在月閣，似乎所有的黑暗都被隱藏在光明之下，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曾經經歷過地獄般的場景，她乾嘔著，好像要把自己的內臟也吐出來。
「師父，好弱的女人。」路三嫌惡地睨了睨她。
路二笑了笑，沒說什麼。
她臉色蒼白地走到河邊，掏出手帕浸濕，用來擦臉，讓自己恢復正常。
掩著鼻，她蹲下身，檢查著屍體。
路三嘲諷一笑：「你看出什麼了？」
蘇暖沒有理她，翻閱著他們的衣服，她皺了皺眉，這些殺手處理得太過乾淨了，看來不是一般的人請得起，用得起的人非富即貴吧……
她站起身，沒再看他們，來回走著。
路三疑惑地問路二：「她怎麼了？」
「看來是發現什麼了。」路二說。
蘇暖拿起包裹，笑說：「我們快點趕路吧，再留在這裡，恐怕會招惹些是非。」
雖然蘇暖盡力保持平靜，但是路三和路二還是發現她沉默了許多，也許是在思索些什麼，也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可是她的確與以前的平靜不同了。
路二忽然擋住了蘇暖的去路，將她推入樹林，路三也隨即閃入樹叢中，注意著路上的情況。
幾秒鐘後幾匹快馬呼嘯而過。
路三感覺到身邊的人抓著自己的手力氣加大，她又看向那群人，那個方向應該是前往蓮城吧……
只聽見蘇暖喃喃說：「不對啊，怎麼只有她……」
她的疑惑好像越來越多了，路三打量著她想著。
「不知名的殺手嗎？為什麼會死在荒郊野外？是誰下的手？」忘舒手拿著手下拿來的報告，問。
谷新稟報：「依手法來看，應該是路氏師徒。」
「路氏？」忘舒似乎有些吃驚。
也是，路氏師徒雖頂著殺手的頭銜，但做事一向隨意任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武功算是狠辣的，在黑道中也算是個不可小覷的兩人，怎麼會突然殺了這些人呢？
谷新又說：「據報，夫人曾在泛城停留過，而且有人看見她與路氏師徒接觸過，但是後來並沒有一起離開。」
忘舒撫摩著尾指，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這時白丹匆匆走進來，說：「公子，那個……」
忘舒看向她，不是叫她去照顧佩佩和敏敏了嗎？怎麼來了？
「剛才小姐和少爺哭鬧著說要找娘，我找了許多的理由，他們都不聽，實在是……屬下失職了。」白丹臉色很難看，居然照料不了兩個半大的孩子，說出去都不好聽。
忘舒點點頭，走出門，向兩個孩子的房間走去。
兩個正摟在一起哭的小孩沒有感覺到他的到來，而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注意到他，連忙行禮：「公子。」
忘舒摸了摸他的頭，笑：「辛苦你了。」
「不會。」小男孩臉紅了紅。
兩個孩子終於看到了自己爹的存在，肉球般的身體擠到他的腿邊，大哭：「爹爹，我要娘！為什麼她都不回來？我們要娘啦！快叫她回來！」
忘舒待他們哭得差不多時，才掏出手帕替他們擦乾淨眼淚鼻涕，順手刮了刮佩佩的鼻子戲謔：「愛哭鬼，都讓人笑話了。」
佩佩偷瞄了一眼角落裡的男孩，嘟嘟嘴說：「他才不會說什麼呢。」
忘舒面向蘇貢敏時，說：「你也想娘了麼？」
「嗯！」蘇貢敏用力地點頭。
忘舒歎口氣，說：「這樣好不好，我親自去接你們娘，但是這段時間你們都要乖乖的，好好聽白丹的話。」
「我們會的，那爹你要快點回來哦。」蘇貢敏露出笑容。
忘舒轉身對角落裡的男孩頗有深意地說：「我把佩佩交給你，你能保護好她嗎？」
男孩震驚，許久才鄭重回答：「我會拼盡我的全力的。」
忘舒笑了笑，吩咐白丹：「準備行裝。」
白丹抿了抿嘴唇，吞吞吐吐地問：「公子一定要去嗎？或許夫人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您不必親自去吧，況且您的身體也……」
「我說，準備行裝！」忘舒平靜地重複了一遍，他的個性雖然溫和，但是從不容許有人質疑他的決定。
白丹身子顫了顫，躬身答：「是。」為什麼她有種這次他的離開會再也不回來的預感呢？
忘舒又笑著和孩子們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谷新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白丹，說：「主子應該早就做好打算，這個時候夫人還沒回來就親自去找了。」
白丹苦笑，她何嘗不知道？只是……苦苦掙扎罷了。
忘舒剛踏出房門，下人來報：「公子，鏡姑娘與左鵬康求見。」
「好。」
李奉鏡沉瞼撫摩著自己手裡的鞭子，而左鵬康則直視著主座上的公子。
忘舒長睫在臉上留下陰影，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公子，我希望我們辟劍閣能在尋找尊夫人的事上出一份力。」左鵬康說。
忘舒沒有問他們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也沒問他們為什麼突然插一腳，為什麼他們突然對蘇暖這麼關心，淡淡地說：「有大家的幫忙當然好辦事些，只是這畢竟是月閣自己的事，恐怕用不著辟劍閣的勢力，有勞了。」
「我明白公子的憂慮，不瞞公子說，我曾與夫人有一面之緣，這次夫人出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忘舒看向他，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與內人是怎麼有一面之緣的，如果是上次說有假冒的夫人出現的時候的事，我想還是不需要你的幫忙了。」
左鵬康的臉上又紅又綠，這不是明擺著在責怪他多管閒事嘛。
「辟劍閣也是好心，事實上我們得知與夫人交好的王世子已經回蓮城，可是他的寵妾卻沒有，恐怕……」鏡姑娘適當留白，讓他自己想像。
「那倒不必擔心，她的目標不是內人。」忘舒涼涼地說。
廳內一陣沉默。
忘舒說：「告訴你們的閣主，他想做什麼我不管，但是如果他為了自己的事而動了我的人，他的命可是比炎火教主好拿多了。」
他溫和的笑容在那一瞬間竟如死神在微笑般。
兩人不禁回想起那次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他們知道他不是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