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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閣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亭台樓閣,外觀大部分結構是以白玉奠基而成,配以精緻的花紋,會客廳更是天然采光,形成了典型的這個國家的建築風格。
此時在小花園內,樹蔭下擺著白色的軟椅,躺著紫衣人。
遠處的青衣男子猶豫著走近她,卻沒有叫醒她,靜靜地看著,只是眼神複雜。
端著茶水的侍女看見他在自己的主子身邊,愣了愣,放好茶水後,小聲說:「夫人正在休息,世子還是等夫人午睡後再來吧。」
王一可似乎是有要緊的事,問:「不能叫她起來嗎?」
「呃……夫人有起床氣,即使起來,恐怕也商量不了事的。」蝶水委婉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王一可見她談笑間拒絕自己,只能是離開了。
「不用了,我已經醒了。」閉眼的蘇暖說。
蝶水笑了笑:「那麼,王世子就留下了嗎?」
「嗯,你先下去吧。」蘇暖還是沒睜眼,手臂擋在眼前,聲音柔和。
王一可在一邊的椅子坐下,半天沒說話。
蘇暖睜了睜眼,主動開口說:「說吧,什麼事?」
「既然來到月閣了,怎麼能不跟你打聲招呼呢。」王一可說。
蘇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說:「是嗎?這樣就好了,我繼續睡了。」
「你幫我一次好不好?」王一可有些哀求地說。
蘇暖冷哼:「就這麼點出息!」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為了黎兒鬧得眾叛親離,那你就幫幫我,順利解決這一切,不就沒事了嗎?」王一可說。
蘇暖氣憤地坐直身子,戳著他的胸膛說:「我是為了誰好啊,你現在不躲著我也就算了,還叫我幫忙?幫什麼忙?幫你去死嗎?把你推進武林人士與朝廷的追殺,讓你死無全屍,我這個朋友就是這麼當的麼?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現在你是在做什麼?從不求情的你,居然為了個女人求我?你瘋了嗎?!」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王一可有口難言。
死不悔改!她眼角瞄到走廊上的身影,指著說:「總有一天她會害死你的!」
「害死了也是我心甘情願。」
愚蠢!蘇暖真不知該怎麼說了。
雖說不管這事,但是見到朋友有困難,她不會置之不理。她沉下眼瞼,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模樣,歎口氣。
「夫人。」蝶水自旁邊出來。
蘇暖躺下,疲憊地喊:「他不折騰死我就不甘心了……」
這個他是誰,蝶水沒有多嘴問。
蘇暖問:「白丹回來了嗎?」
「還沒有,夫人找她有事嗎?」蝶水難得地聽到從夫人的嘴裡叫白丹,這次是有什麼事嗎?
「嗯,想叫她做些事。」她調皮地伸了伸舌頭,「不過,她不一定會聽我的就是了。」
蝶水笑:「白丹的性子就是這樣的。」
「不要騙我了,我知道她原來不是這樣的。」蘇暖心抽搐著,好像回想到不好的東西了呢。
蝶水皺眉:「夫人只要和白丹談一談,她會明白夫人的。」
「現在是她連見我一次的機會都捨棄了。」蘇暖很清楚,她至今對忘舒的無法忘懷,甚至對於自己耿耿於懷,愛情這個東西就是有這個魔力吧。或許……她心一沉,有了個打算。
「看來你想管這件閒事?」忘舒輕敲桌面,抬眼看著自己的妻子。
蘇暖聳肩:「如果你認為這樣是的話,那就算是吧。」
「你不是不想管的嗎?」忘舒奇怪她怎麼改主意了,難道王一可在她面前說了什麼嗎?
她手撐著他的桌面,說:「可是我現在想管了,你有什麼意見?」
明擺著有意見就和他沒完沒了了……他歎氣。
「不過,我不要你插手這件事。」蘇暖又加了一句。
忘舒笑:「既然你要管這件事,怎麼有我不出手的道理?」
「不必了。」她斂了斂眉。
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蘇暖忽然又想到了那封信,心情沉重了些。
熟悉的懷抱將她包圍。
「你怎麼了?」溫和的男聲進入她的耳朵。
蘇暖搖頭,不願多說什麼。
她轉過身,瞪了他一眼:「先別說這個問題,我怎麼聽蝶水說你和梁妃見面了?」
「蝶水真是,只忠心於你這個夫人了,都不給我留點面子呢。」忘舒沒有正面回答,但也變相回答了這個問題。
本以為她會大發雷霆,沒想到她沉默了一會兒,笑了:「我知道你不會做什麼了,好了,就這樣吧,今天的藥吃了麼?」
「嗯。」忘舒心裡不知為什麼有種莫名的忐忑。
蘇暖笑得甜美。
接下來蘇暖便開始接手解決王一可的事,雖然不見面,不想理他和梁黎兒,不過一個總想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叫她理她還不樂意呢。
先在武林中散佈他們兩人在月閣做客的消息,至少使大部分的武林人士不至於明目張膽地動手,至於朝廷,只要……
她動手寫信,斟酌了許久,她抿了抿嘴唇,終於寫下第一個字。
信中寫道:
瞳將軍親啟:
近日你恐怕也聽聞了梁妃之事,現在她躲在我的府中,我不知梁妃因何出宮,又因何在武林中掀起風波,但因此事與我的朋友相聯繫,便出手阻止。你收到信的同時,武林中應該沒有人正大光明說起他們的事了,朝堂之中我無法正面插手,希望將軍從中斡旋,不必使太子知道此事,只當做是蘇暖的小小請求,望將軍能幫忙解決。不勝感激。
蘇暖
蘇暖寫好信,她對於瞳止蒙是否相助並沒有把握,不過也許他會看在當初的舉薦的份上,當做回報的機會,因為他並不是欠人情的人。
她皺了皺眉,或許……不是那麼簡單的吧。
她突然站起身,不對,不對,肯定是什麼她沒想到的!可是是什麼呢?平靜一點,平靜下來,仔細想想……
黃昏的霞光下,紫衣女子在房間內來回走著,沒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