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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蝶水端著藥走進房間。
蘇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把藥放在茶几上。
蝶水點點頭，看了看在蘇暖腿上睡著的忘舒，小聲地問：「公子剛睡著嗎？」
「嗯，晚上似乎是傷勢太重，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的手被他抓著，連睡覺都不安穩呢。
蝶水問：「夫人，你的傷換藥了嗎？」
她點點頭，有些好笑地舉了舉沒被抓著的手，整隻手被嚴嚴實實地包紮著，看得出是哪位的傑作。
她低頭：「睡美人醒了嗎？」
忘舒長臂拉下她的頭，順勢吻上她的紅唇，她的臉霎時紅潤起來，他輕咬了咬，放開她，轉身背對著蝶水，窩在她的懷裡不肯起來。
蘇暖知道他的不安，那天回來後他發燒陷入昏迷整整三天，最近氣色才好一點，可是他纏人的毛病似乎又復發了。
「起來喝藥吧。」蘇暖好聲好氣地說。
「不要，苦。」他彆扭地說。
死小孩！蘇暖腦中蹦出許久沒見的幾個字，她惡狠狠地說：「給我喝下去！」
他不情願地坐起身子，就著她拿著的碗，喝藥。
「哦，對了，辟劍閣的鏡姑娘求見。」蝶水稟報。
蘇暖沒什麼在意，然而忘舒不搭理的態度倒是引起她的注意，鏡姑娘？好像有點熟悉的啊。
「不見。」忘舒重新躺下。
她思索了會兒，恍然大悟，叫住蝶水說：「你問問鏡姑娘，有時間見見我嗎？」說完還眨眨眼。
蝶水會意，走了出去。
「鏡姑娘請。」蝶水領人進來了。
鏡姑娘仍是極為冷漠的樣子，但是聽說在這次對抗魔教的戰鬥中，她功不可沒。蘇暖笑了笑：「請坐，鏡姑娘。」
她望向躺在蘇暖懷裡的男子，開口說：「魔教已經到了蓮城，可是公子遲遲不下令，武林正道人士惶恐不安，還希望公子能早日做出決定。」
忘舒不說話，玩著自己妻子的發尾，好像沒聽見的樣子。
蘇暖有些好奇地問：「月閣一向是不怎麼管武林的事的，此次讓月閣代表正道人士是否有些勉強了？」
「如今正道武林中誰都不服誰，只有以公子的德行與武功才能讓人心服口服。」鏡姑娘雖然是回答蘇暖的話，眼睛卻盯著躺著的那位白衣男子。
蝶水說：「姑娘，月閣打破中立的態度表示支持正道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你怎麼能奢望還要我們解決困局呢？」
鏡姑娘臉紅了紅，對於這樣得寸進尺的要求要是平常她也是不屑提出的，可是在這緊要關頭，已經不是辟劍閣能夠應付的了。
「總之，公子，這攸關武林正道，請您考慮。」說完便轉身離開。
蝶水抱怨說：「鏡姑娘怎麼連個招呼都沒有的，擺明了就是不把夫人你放在眼裡。」
「你是越來越向著夫人了。」忘舒輕笑說。
蝶水也不廢話什麼，說：「公子，以後我就在夫人的身邊伺候好不好？」
「你覺得呢？」忘舒問蘇暖。
「嗯。」她點頭，「你考慮考慮鏡姑娘的提議吧，現在你也沒辦法脫身了。」
見他不回答，她挑眉：「不要告訴我，不管她來不來，你都是要管到底的，不理她只是因為她曾削了我的頭髮吧？」
他默認。
蘇暖哭笑不得：「蘇云爾，你真是讓人無語哎！」
他叫了聲：「鐵鷹。」
大個子進入房內，應聲：「公子。」
「哎？這不是宮裡的那個……」蘇暖吃驚地發現那人居然是宮內的那位神秘的膽小侍衛，怎麼，是云爾的人嗎？
「你以後跟在夫人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忘舒吩咐。
「是，屬下遵命。」
敢情他是要安排兩個跟屁蟲啊。她有些頭疼，以後恐怕要習慣這種生活了。
等他沉睡後，蘇暖走下軟榻，鬆動已經發麻的身體，邊和蝶水走出去。
「衣陶呢？叫他過來一下。」蘇暖沒忘記這件事，他的傷表面是恢復不少，但是她總有種不安的感覺，非得弄清楚才行。
「好。」
等蝶水走後，她問身後的鐵鷹：「你是什麼時候進宮當探子的？」
「夫人進宮面見當時的明德皇后時，公子便派我到宮裡了。」鐵鷹老實回答。
又是一個長期潛伏。她有些感歎，問：「那麼你認識紫落嗎？」
「她是公子派在您身邊的守備，知道一些。」
「她武功不俗嗎？」她突然有交談的慾望。
「她是同期培訓中最優秀的女子。」鐵鷹連眉毛都沒抖，僵硬地說。
「可是，她的命運卻還是那個樣子，不是嗎？上次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裡蒙上了傷感與絕望，這個時代的女子似乎都是這麼可憐……」她只是說著，讓鐵鷹瞬時明白她感歎的不過是這個嘲弄人的命運罷了。
「那是她的選擇，就不會後悔。」鐵鷹說。
蘇暖笑：「的確，做出了選擇就做下去，不要後悔。」
她側過身，迎接前來的醫者，臉上還是那抹笑容。
「夫人找我是因為傷口又疼了嗎？」衣陶盯著她的手，她的手第一次拿到他的面前的時候，即使是看過大大小小不下萬種傷得他都動容了，原本是纖細無傷痕的手，不但因磨損而指甲全壞，還有幹粗活的新繭，傷口還沒好，又被炎火教獨門的腐蝕傷口的藥腐蝕，簡直是慘不忍睹，難怪公子一副要殺了炎火教主的模樣不加掩飾。
她搖搖頭：「我是想問你忘舒的傷的事。」
衣陶臉僵了僵，打哈哈：「公子的傷不是沒事嗎？」
蘇暖正色道：「衣陶，你跟我說實話，我知道他的傷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否則他不會千方百計地送我入宮，這次救我回來，一回來就發燒，絕對不是一般的傷。」
「夫人，請不要為難衣陶了，公子說過不能說的。」衣陶為難地說。
那就是變相地承認了不是嗎？她手抓了抓衣袖，問：「你也沒辦法完全治好嗎？」
衣陶搖了搖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學藝不精。
那怎麼辦？她下意識咬了咬嘴唇。
衣陶見狀，連忙說：「夫人不必擔心，我已經和異人谷的人聯繫了，他們的谷主已經同意了，會盡快趕來的。」
「異人谷？」蘇暖沒有搜羅到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他很厲害嗎？那個異人谷谷主？」
蝶水解釋說：「醫術是世上公認的最好的，又是醫術世家，據說他們家中進宮當的都是太醫院的首座呢，但是因為厭倦官場，才避世的，是天下醫術的發源地。」
「那就好了。」蘇暖鬆口氣。
她看了看天，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