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好,我會幫你的。」蘇暖明白,只要答應下去,等待她的或許是前所未有的黑暗,但,看著如此蒼白無力的可可,她怎麼能不答應?
於是,由皇后下令,蘇家二小姐留住宮中,成為貼身伺候鳳體的人。
「暖姨,你不開心嗎?」煌越穿著僅能由皇室可穿得紫雲錦,單純地問。
蘇暖打量四周,皇宮還真是不同一般的奢侈。
「姨,你怎麼不理我?」
蘇暖回過神,好笑地看著眼裡有淚花的小太子,輕輕地刮他的鼻子:「真沒個太子的樣子,愛哭鬼!」
煌越立即不服輸地擦乾眼淚,昂起頭看她。
她笑:「真乖。」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渾厚的男聲插入兩人的談話。
她似乎已經知道了般,沒抬頭便行禮說:「參見陛下。」
皇帝無趣地擺擺手,原以為能見到她慌張的一面呢。
蘇暖起身,有些驚訝地看著跟在皇帝身後的女子,那人顯然不是妃子之類的,氣質文雅,行為也極為得體,那雙眸子倒是深沉得不見底,看來是個厲害的人物。
「怎麼?雅兒比我還能引起你的注意?」皇帝戲虐地說。
原來是叫雅兒,就不知與皇帝到底是什麼關係了……蘇暖一版一眼地答:「陛下真會說笑。」
皇帝一個箭步走到她面前,不滿地捏起她的下頜:「你怎麼老是這樣對我?明明對可可和煌越都不會這麼冷淡。」
蘇暖瞪了他一眼,見他已經很自覺地將自己的手收回,繼續說:「陛下乃萬金之軀,怎麼還計較這個呢?」換句話說,你當那麼大官,還那麼幼稚,害不害臊啊你?!
「雅兒,你說我形容的對不對?」皇帝忽然和身後的女子說。
女子斯文地抿嘴一笑:「的確如此,蘇姑娘是很特別。」
她的笑容達不到眼底。蘇暖微斂目光。
煌越說:「父皇,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害得姨不想和你說話的嘛。」
皇帝一把抱起他:「你小子,還幸災樂禍。」
「姑娘,請別介意,陛下隨性慣了,說什麼話都只是一時的,對女子的寵愛也是如此。」雅兒看似好心地說。
蘇暖答:「我並不介意,倒不知您是哪位?是後宮中的妃子嗎?面生得很呢。」
她臉色微變。
皇帝接話說:「雅兒伺候我多年,是我少數能信任的人之一。」
真是可憐,明明是那麼外露的情意,卻被硬生生地歸為忠心。蘇暖暗自歎口氣,覺得自己剛才揭她人傷疤有些過分了。
蘇暖偷瞄了皇帝一眼,以他的心思縝密的程度是不可能不明白的,除非,他既想有這個人在身邊效忠,又不要她當自己的女人,最有情的人往往最無情,她頓時感覺有些好笑,唇邊露出一抹笑意。
她沒注意到抱著孩子的皇帝在她露出笑容後目光便沒有離開過她。
公主依舊陪在皇后身邊,看著她內陷的眼圈,心裡有些不忍。
「別傷心,在我離開前,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的。」皇后習慣性地拍拍她的手背。
「皇嫂,你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明白,你不必安慰我。」皇后露出與面色不符的燦爛笑容,「這也好,內心痛苦那麼久,終於可以解脫了。」
「皇嫂……」
皇后喘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明白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讓暖進宮,或許你還沒看到暖的才能,但,不可否認,陛下心裡有點在意她,雖然只是一點,我也想賭一把,是對不起暖,為了後宮著想,我還是選擇這條路。」
公主終於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說,她應該早就覺察到你的意圖,為什麼她還要進宮埋葬自己呢?」
皇后歎口氣:「她是重情義的人,我算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即使百般不願,她依然想幫我,真不知該如何回報。」
她當真是這樣的人嗎?公主在心裡打了個問號。
閒來無事,蘇暖跑到藏書閣打發時間,卻沒想到遇見了一位熟人。
「我知道你進宮後一定會來這裡的。」來者有著極燦爛的笑容。
蘇暖「撲哧」一聲笑了:「你怎麼也在這裡,雪夢?」
鍾雪夢咧著嘴,說:「你猜。」
蘇暖這才發現她身穿后妃的華服,看樣子地位也不低,蘇暖心猛地一跳:「你,你……當妃子了?」
她幸福地點點頭:「陛下很寵我,雖然無法獨寵,但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愛?真是可笑的字眼。蘇暖習慣性地沉了沉眼瞼,實在是不能相信在後宮中還有什麼愛情可言,雪夢入宮實在是個錯誤。她立即問:「你怎麼和陛下相遇的?」
「哦,一次入宮面聖的時候,陛下一眼看中了我,爹可高興壞了呢。」鍾雪夢仍和以前一樣直率。
還未嘗過苦頭的模樣,蘇暖搖了搖頭,無法想像她以後變的樣子,希望上天能放過她,能讓她保持她的那份純潔吧。
「你回來時為了你弟弟的事吧?」想到這裡,鍾雪夢也不由地哀傷起來,那個男子,是沒人可以比得上了吧。
蘇暖「嗯」了一聲,沒解釋什麼。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們作為朋友地交談,在宮中,無論是誰都無法成為另一個人永遠的朋友。蘇暖眼裡有了些難過,畢竟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
「蘇暖,你……」鍾雪夢沒有察覺地繼續說著。
皇帝寢宮。
「陛下,為什麼答應皇后的請求,這明明是不符合規矩的。」清麗的女聲首先開口。
皇帝慵懶地斜倚在龍椅上,沒說話。
「蘇暖只是個官員女子,沒什麼特別的封號,如此住在皇宮中,會讓大臣不滿的,即使是為了彌補死去的蘇云爾,這也有些太過了,賞賜點金銀不是更適合嗎?」
皇帝似乎終於受不了了,這才懶洋洋地說:「讓她進宮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有意見嗎?」
「不,沒有,雅兒逾矩了。」
「雅兒,別去招惹蘇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