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敏吃驚地看著曲南:「不是為了土地,是為了錢財?」
曲南點點頭:「所以你看到了,我們的軍隊跟商人的關係格外好,因為這邊的軍隊就像是商人的利劍護衛一般,而這把利劍的主人是陛下。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陛下為什麼一定要用自己的心腹的原因,因為一旦商人跟軍隊勾結,後果不堪設想。我們曲家世代為國,是陛下最主要的兩大軍隊主心骨之一,所以西邊的局勢一直由我們曲家把持著。你也看到了,北邊是豪大將軍,西邊是我,南邊就沒有人了,所以南邊的局勢就很動盪。」
艾敏奇怪地問:「可是商人很容易買通軍隊啊,皓軒帝怎麼控制軍隊和商人啊?」
曲南沉聲說道:「陛下與西行的商人都有協議,比如你知道的暮家,暮家西來的貨物中有四成的利潤是屬於陛下的,這四成利潤是由我們軍隊為陛下進行檢查標注,否則就不能在瀚海出售,而且一旦被抓住就嚴懲不貸。而陛下的四成利潤中有一層是直接供軍隊使用的,因此軍隊不得不為了多爭取軍費而抓緊西行貨物。實際上西行的商人還有一層利潤都直接撥給了軍隊使用,以可以擴大自己的貨物流量。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關係。陛下每兩年都會對軍隊進行一次調控,而且每兩年所有少將軍、將軍都會回京述職。至於大將軍,這十多年來都是我們曲家在作,因此陛下從來都是放權給曲家的。」
艾敏心中受到極大的震動:這位皓軒帝果然是個厲害之極的人物啊!難怪能讓整個瀚海帝國在這十幾年就變得強大無比了。她忽然想起曲北,他以後一定也是一個和曲南一樣厲害的人物,還有追步……曲家簡直就是皓軒帝的專屬長劍啊!而且還是那只左手的劍!
艾敏跟著曲北到了校場,看見滿天空的彌月鷲在飛,但是心裡已經沒有了想要把月牙兒拉來飛一飛的念頭了。她在想自己該怎麼勸服曲北幫自己回京城去。
艾敏其實跟曲南提過一次,但是曲南支吾著就轉了話題,根本不給她機會說話,最後直接有事先走。她還是知道曲南的心思的,但是想到姐姐,就什麼都拋開了。
看著曲北支吾著跟別的人說話去了,艾敏就只好呆在那裡看著眾士兵訓練。不過讓她驚訝的是米和宇、高梓淇和李延居然當上了弓箭手教官,此時正在訓練。
看見艾敏後,幾個人也顧不得訓練了,整理了隊伍就飛快跑過來。米和宇和高梓淇雖然沒有去探監,但是卻是拚命在外面給她開脫。而且艾敏也覺得這兩人要比李延和曾毅三個要聰明些,不過沒那麼可愛而已。
艾敏見他們都過來了,皺起眉頭來問:「怎麼都跑過來了?你們不訓練的啊?」
米和宇依舊秉著不靠近的原理看著艾敏。
高梓淇微笑著,儒雅之間有著些自信。
而李延則立馬叫了一聲教官好,然後正色問:「教官,今天我們正好訓練,要不要指導我們一下?」
米和宇瞪了李延一眼。高梓淇也露出不悅的神色來。艾敏莞爾一笑:「那就不必了,萬一你們陛下知道了,說不定就把我拉出去斬了!我還希望這顆腦袋在脖子上多待會兒呢!」
李延一時間臉上漲得通紅,好半天才尷尬地轉過頭去。艾敏想了一下,問:「怎麼平時沒見你們出去逛街啊?」
高梓淇見兩人都不說話,便說道:「主要是因為訓練很忙。而且,大男人幾個,出去逛街也沒意思。」說著,他壓低聲音問艾敏:「夫人,聽說您要回京城了,是麼?」
艾敏一怔:「誰說的?」
高梓淇聲音更壓得低:「都在傳呢。說是您想回京城了。」
艾敏轉過頭看米和宇,果然米和宇也肯定地點點頭。她想了一下還是說了:「是啊,因為我那個侍女還在京城啊,怪想念她的!」
米和宇低聲說道:「夫人,您的事情我們不敢多問,但是……外邊都在傳,說您要回去是因為跟大將軍不合。」
艾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許久才說道:「不是啦,是因為我姐姐她要生小孩子了,就是婭妃娘娘啊,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她。」說這話時她眼中有些淡淡的憂傷。
米和宇有些詫異艾敏的目光,心頭不禁微動,沒有再多問,而說:「那麼,大將軍不許嗎?」
艾敏點點頭:「是啊,他說我要是走了,他就不好向下屬交代啊,說是我的監禁期是三年,要是你們陛下沒有發信函過來,就必須等三年刑期滿了才能回去,那不是跟我過不去嗎?」
高梓淇皺起眉頭說:「這倒是很難辦啊!」
李延沉聲問:「曲北將軍幫不了忙嗎?」
艾敏皺起眉頭:「你們大將軍就怕我提這事情,老早就躲遠了。曲北那小子更好,你們都看到了,根本不理我!真是過分!還叫我師傅呢!真是討厭!」
李延沉聲說道:「這樣的話就難辦了,要是陛下不來詔書,夫人要是一走,大將軍就不好向下屬交代了,威信會大打折扣啊!」
高梓淇點點頭說:「所以,大將軍與公與私都是不可能讓你立刻落銀城的。」
艾敏點點頭說:「就是啊!原本還想去布西城逛逛的,現在都不許去,你們大將軍可惡極了!」她忽然抬起頭來看米和宇,向他打了一個眼色。米和宇何等聰明,隨即說道:「我先去訓練了,等會訓練結束了還要去看看那些彌月鷲幼兒的情況呢。你們再聊聊好了!」
艾敏點點頭說:「行,你先去吧!」米和宇便離開了。艾敏又跟高梓淇和李延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獨自回府去了。看到艾敏離開,曲北這才鬆了一口氣。
米和宇結束了訓練,跟高梓淇和李延打了一個招呼便往彌月鷲幼兒飼養的草棚前去,儘管他表面上一點波動也沒有,可是心裡卻是忐忑地直跳。
此時已經是黃昏,夕陽的影子把整個幼兒飼養草棚封在一片黑影之中。樹梢搖曳,像是想要避開夕陽的餘輝。
草棚漸近,一個影子閃過,輕巧地落在彌月鷲的食草中。
米和宇心頭漸漸平靜些,低聲問:「月牙兒?」
食草後面探出來一張含笑盈盈的臉:「我就知道你會來!」然後一身黑色的艾敏飛了出來,飛快關上草棚的門。
米和宇見艾敏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與平時完全兩樣,一時間有些失神: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人物啊!此生無憾了!
艾敏低聲說道:「你要幫我哦!」
米和宇點點頭,臉微紅:「你說。」對這個女子,感覺很複雜。崇拜也有,欣賞也有,喜歡也有,敬重也有……
艾敏低聲說道:「你們幾個中就你的武功最高了。我想請你幫我演一齣戲。」
米和宇心中暗道:果然啊!隨即低聲問:「可是,你一個人回去安全嗎?」
艾敏搖搖頭說:「我不是一個人。你只要幫我做好這件事情就行了。」
米和宇看著她的眼睛,許久才點點頭:「你說吧!」
「我的身份不適合,你幫我去一下暮家……」
曲南終於回來了。
艾敏看著他進屋來,腦袋往一旁轉開。
曲南也不介意,直接坐到她身旁去。蒲田和盧芳直尷尬地立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艾敏兀自拿白嫩嫩的小手撐著下巴,眼珠子亂轉,但就是不看曲南。
曲南輕輕咳嗽了一下,正色說:「我回來了。」
艾敏「哦」了一聲就完了,也沒見下邊有什麼動作。
曲南臉上有些熱,低聲說道:「他們還在呢,總要給我點面子吧?」
艾敏咬牙切齒地瞪了曲南一眼:「你大將軍,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要面子我就得給,我的面子誰給過啊?」
曲南頓時尷尬地縮回去,手一揮:「你們先出去,別亂說。」
蒲田和盧芳直趕緊往外走,心想要是等會將軍夫人給將軍好看,咱們兩人豈不是要被滅口了?然後飛快把門關得死死的,把小院子的下人連同忘憂也一起支開了。
屋子裡依舊一片寂靜。
曲南伸手攬住艾敏的纖腰,低聲說:「這幾天還好吧?還在生氣?」
艾敏氣呼呼地說:「那是!你們那個陛下太過分了!還有啊,你怎麼不多發幾封信過去啊?寫給離王也好嘛!」
曲南說道:「我寫了啊!連豪大哥那邊都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艾敏差點哭出來,腦袋靠到曲南懷裡:「可是還是回去不了啊,怎麼辦嘛!姐姐就快要生小孩子了,還有一個月了!我好想回去啊!」
曲南心中也不是很好受,低聲說:「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我一定盡力幫你。」
「可是萬一陛下不來詔書呢?」
曲南皺起眉頭,然後鬆開手。
艾敏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了:要是陛下沒有寫詔書過來,他是不可能讓她離開的。頓時她心裡就難受起來:「如果沒有詔書,你是不是就真的要關我三年啊?」
曲南轉開臉去,半響,他轉過頭來看著艾敏:「艾敏,我是大將軍,所以,很多時候不能憑著我的喜好做事情。我必須顧及一下周圍下屬的反應!」
艾敏只覺得心裡無比委屈:「可是我呢?我千里迢迢地跑過來看你唉,難道你還要把我困在這裡三年不成?難道我姐姐就不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