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自然是知道紫風這馬與其他的馬不同的,艾敏極其心疼這紫風自然是天經地義。加上在京城的時候更誇張的情景他都見過,是以也不是很在意她露出雪白的胳膊。只是看著她滿頭大汗,全身都被濺起的水濕了時才微微皺眉。蒲田和盧芳直見曲南只是皺眉,沒有說話,就不敢前去幫忙,只是站在後面看。
艾敏洗得極為仔細,洗好之後便拿抹布給紫風細細擦乾,然後拿了一塊毯子鋪在它背上。這一番功夫下來,艾敏只覺得腰酸腿疼的,不禁罵道:「我就知道曲北那小子只知道給你吃,真是個豬!紫風乖,我不是說你是豬啊!我是說曲北那小子是豬!紫風乖,以後艾敏都自己照顧你的!別擔心哈!」那紫風也恰到好處地轉過腦袋來在艾敏胸口噴了兩口氣,又在她手心裡舔了兩下,舔得艾敏手心發癢,禁不住一陣咯咯得笑。
艾敏瞧見月牙兒正在一旁,便一揮手。那月牙兒果然噗得就落在她面前來。艾敏便開始給月牙兒清洗。月牙兒皮毛更厚,因此洗得更費神費事些。
曲南見她忙得不亦樂乎,便兀自進了內院去。蒲田給盧芳直打了個眼色,盧芳直忙跟上曲南,蒲田自己跑到艾敏身邊去:「夫人,屬下可以幫得上忙嗎?」
艾敏一瞧,隨即一指水盆:「去換水!」蒲田慌忙把水倒掉,然後去挑了水過來。艾敏直誇他做事乾淨利落。
回到內院的時候曲南已經去書房看書了,艾敏瞧見居然多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不禁一愣:「她誰啊?」
蒲田趕緊說道:「這是給夫人使喚的侍女。夫人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艾敏看了一眼那女子,便問:「叫什麼名字啊?」
「奴婢沒有名字。」
蒲田低聲說道:「夫人,這丫頭是一名女奴。前些年大將軍部下的一個將軍在外面執行任務時救回來的,那時候才兩歲左右。因為是火免人,所以是女奴。這些年一直在五夜將軍手裡做事情,身手不錯。不過給了夫人用,自然是夫人取名字了。」
艾敏一愣,瞪著那女子:「你是火免人啊?」
那女子皺起眉頭,似乎很牴觸這個事實。艾敏隨即說:「我不是看不起你,相反,我覺得火免人很聰明的!雖然瀚海帝國不承認,但是我們北疆人一直都覺得你們火免人好厲害的!」
那女子眉頭皺得更深。
蒲田低聲說:「夫人,這丫頭對火免人恨之入骨。她父母當年就是被同族的人殺死的,所以那位將軍才救她的!」
艾敏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半響才問:「那你以前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沉聲說道:「我義父為奴婢取名忘憂。」
艾敏點點頭:「這個名字不錯!」
豈料那女子又說:「五夜將軍為奴婢取名為傷。」
艾敏頓時就皺了眉頭:「這個五夜將軍是豬啊?取個這麼不好的名字!」艾敏隨即說:「你就不要叫什麼傷了,還是叫忘憂比較好!你義父自然是希望你可以忘記憂愁的,你要好好過哦,不然會很辜負你義父為你取這個名字的一番苦心的。」
頓時那女子和蒲田都一驚,盯著艾敏。艾敏看見他們怪異的目光,不由皺起眉頭問:「怎麼了?」
蒲田低聲說:「夫人,她義父後來也死在了火免人手裡,臨終時就是說的您剛剛那番話。」
頓時艾敏就無語了,臉微微發紅:「那個……我是湊巧的……嗯,你的那個名字只有那樣講才通啊!」
忘憂低頭沒有說話。
艾敏趕緊趁機往外溜,一邊問:「對了,你們大將軍呢?」
「將軍去書房了。」
艾敏只覺得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啊?我肚子餓了啊!他吃過沒有啊?」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奴婢去請將軍!」忘憂低聲說。
艾敏連忙點點頭,然後看著忘憂出去,緊跟著一屁股坐到飯桌前。蒲田趕緊去張羅著上菜來,不到一會兒桌上便擺好了。
曲南過來時艾敏已經餓得有點想開動了,不過看見蒲田一直緊張兮兮地看著她,她就不好意思先開動了。看見曲南進門來,艾敏轉開臉去:「我肚子餓了。我要開動了!」
曲南剛剛坐下來,艾敏便開始吃了。她吃飯算不得淑女,曾經還為吃飯的樣子被葉凌風諷刺過。不過現在已經很好了,至少沒有像當時那樣瘋狂掃蕩。
曲南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多說,只是靜靜地吃自己的。
蒲田和盧芳直以及旁邊的忘憂卻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將軍夫人吃飯,居然一句話都不跟將軍說!
等到艾敏吃飽了,她看見旁邊的曲南還正在吃,不禁想:找個什麼理由開溜呢?
誰知道曲南忽然抬起頭來,看了她個正著,頓時艾敏慌忙轉開臉去。曲南想了一下:「我叫方直給你準備了熱水,你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吧!」
艾敏想到自己身上的確有些地方濕了,便點點頭:「那我去了。你慢用!」然後就溜開了。
蒲田和盧芳直頓時無語:將軍居然讓將軍夫人就這麼走了!按理說,將軍夫人應該是等將軍用膳,然後一起用膳,最後要等將軍用完,她才能用完,然後在將軍離桌之後才能離桌……將軍他未免太寵夫人了吧?!以前的將軍夫人葉雲風也沒有這待遇啊!看來這位將軍夫人在將軍心裡的重量一定還要再好好估量啊!
等艾敏洗完澡時,那忘憂便領著艾敏去了曲南的房間。艾敏自然是不肯的,於是有了下面一段話:
「夫人,是這邊!」
「那個,我這些天有點不舒服,所以想一個人睡……」
「夫人不舒服嗎?那忘憂去找大夫。不過,先請夫人回房間。這邊。」
「大夫就不用了,只是些小毛病……那個,我睡姿不大好,將軍又受傷了,萬一碰到他傷口就不大好了。我還是走那邊吧!」
「夫人不用擔心。將軍的外傷已經好了,夫人無需擔心。只是將軍內傷可能要一陣才好,就托夫人照顧了。來,走這邊。」
「忘憂,我剛剛想起來了,我剛剛沒洗乾淨,我再去洗一次!」
「夫人,剛剛是奴婢為你洗的,您絕對放心。難道您懷疑奴婢的細心?夫人,將軍已經回房間了,還是走吧!」
「忘憂……我們這麼要好的……」
「夫人,我們今天才見面……」
「忘憂,我們都是女人啊……」
「五夜將軍說,殺人的時候,不要認為是個女人。要把自己當成是一個男人!」
「……可是,你給我洗得這麼乾淨,萬一你們將軍的房間髒兮兮的怎麼辦?」
「夫人放心。將軍的房間都是盧芳直和蒲田打掃安排的,絕對可以放心。而且以前……雲風夫人經常過來為將軍打掃房間。」
艾敏皺起眉頭:「雲風沒有跟曲南一起住嗎?」
忘憂低聲說:「沒有。將軍偶爾才會去雲風夫人那邊。畢竟當時她還不是雲風夫人。」
艾敏心裡掠過一絲傷感:那個女子倒是挺可憐的。不過隨即又有一絲竊喜。
「夫人,再不去您身子就要涼了,對將軍不好。」
頓時艾敏臉上一片燥熱,所幸這光線黑暗,倒不容易被發現。不過忘憂這麼一提醒,她果然覺得自己有些冷了,便往曲南那邊走:這忘憂說是身手很好,但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應該曾經當過殺手。她可不敢跟一個殺手較勁,雖然她可以,但是那樣的話肯定曲南那邊就尷尬了。
到了曲南房間門口,忘憂便沉聲說道:「將軍,夫人過來了。」
「進來。」
艾敏心想:直接進去不行嗎?為什麼要說一聲呢?推開門進去,看見曲南正在桌旁看一本書,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門吱得一聲被忘憂輕輕關上。
曲南沒有抬頭看她,只是沉聲說:「你要是困的話,先睡吧!」
「哦!」艾敏應了一聲,便轉身穿過簾幕(這房間原本是兩間,外面是供閒用的,裡面小間是獨立的床位,中間為圖方便只有一道水晶簾幕。)進了裡面去,然後飛快褪下衣服鑽到被子裡去。這倒不是怕曲南看到,而是因為很冷,畢竟是一月份。
待曲南放下書進去時,艾敏早已安然入睡了。
看著那美麗得有些讓人迷惑的容顏,還有她安然的表情,曲南終於輕輕呼出一口氣,安心了不少。然後他躺到她身邊,可能由於他的身子還有些凍,在靠近她的那一剎那,她縮回了手臂,似乎被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