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外,軒轅非雍來回走著,腳步略顯猶豫。
「王爺?」來棲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小小聲道,「不進去嗎?」
真不明白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想見王妃,卻不敢進去,那個納蘭子書又不是母夜叉,真搞不懂王爺在猶豫些什麼,再說了,每晚都在別院外面站崗,有用麼?這樣不但看不到王妃,而且王妃也不知道王爺晚晚在別院外徘徊……
更重要的是,他姿容絕世,天下無雙的王爺,居然為了一個姿色平庸的納蘭子書,每晚每晚等到深夜,嗚嗚,這事真要傳了出去,只怕不但有損王爺尊貴無比的稱號,還會被別人笑死!
「來棲,我們回去吧。」眼眸黯了黯,軒轅非雍深深看了裡面一眼,轉身離去。
「啊?」正在沉思的來棲微微一愣,隨之狗腿似的跟上,小心翼翼道,「王爺,要回書房麼,還是要回婉妃苑?」
「書房吧。」
看著自家主子黯然的臉色,來棲的臉也跟著垮下來,一邊亦步亦趨地跟著王爺,一邊在心裡暗暗地將子桑婉罵了個遍。
哼,明明一臉狐媚樣子,還要裝什麼柔弱不堪,博取他家主子的可憐,這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在王爺面前亂嚼舌根,說什麼王妃如何折騰她,哼,這話聽在王爺耳裡,自然是信了,誰叫他們一起長大,且王爺經歷的女人不多,又怎會清楚女人的心思呢?
王爺心腸軟,可他來棲可是長了一雙利眼,莫說她的言辭行為有多矯情,他看了有多噁心,單單只看納蘭子書那個模樣,清清冷冷的,溫靜若水,無波無緒,似乎什麼也不關心,什麼也不在意,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是蛇蠍女子?
再說了,人家從嫁入王府,就自動自覺搬入了偏僻的別院,儘管王爺對她不聞不問,王府上下給她臉色,人家還是一臉淡然,閒淡自適?若真要爭寵,那早就應該用盡一切手段誘惑王爺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來棲,你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久不見他跟上,軒轅非雍腳步一頓,回頭冷冷地看著他。
「沒,沒什麼。」驚覺自己竟然自言自語起來,來棲一驚,大步追上,搔搔腦勺,訕訕一笑。
軒轅非雍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吧。」
來棲快步跟上,「王爺,都這麼久了,你還不肯見王妃麼?」見王爺冷冷一回瞪,他連忙掩飾,「呃……來棲的意思是說,好歹她肚子裡懷著少主子,所以……是不是應該看在少主子的份上,去看看她?」
「不必了,在她好好地反省之前,我是不會見她的。」薄唇緊抿,出口的話猶如冰封。
來棲忽然覺得有些冷,但他又何嘗不理解王爺的心思,想當年,王爺的母妃便是因為那場宮闈爭鬥……
所以,女人之間的爭寵,他最是痛恨!
而目前,王爺似乎已經認定王妃為了爭寵對子桑婉使用了某些手段,沒有對她施加更重的懲罰,只是暫時冷落她一段時間,這樣的懲罰,已經是王爺對她的最大寵愛了……
青蕊剛從廚房出來,手上捧著剛熬好的紅豆沙,滾燙熱辣,香氣瀰漫,青蕊淡淡地笑了,她家小姐,最喜歡這濃濃的紅豆香。
往常,一直是由她準備膳食,自從小姐懷了身孕,更小心了,從素材,到烹飪,都要經過自己的手,再不敢像以前那樣隨便,並不是不相信廚房的廚子,她們都是純樸善良的人,也心疼她家小姐,只是湘小姐說得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府上住著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她怎麼敢掉以輕心?
穿過一道園門,庭院幽深,冬風蕭瑟,一陣旋風吹來,寒冷徹骨,青蕊微微縮了縮脖子,禁不住閉了閉眼睛。
一隻手從樹葉濃密的高木中伸出,手指飛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神不知鬼不覺地往碗中彈入一粒米粒大小的丹丸,丹丸遇水,頃刻已融化在紅豆湯裡,看上去更無半點異樣。
青蕊睜開眼,今年的冬天似乎更冷了,步子,也愈加快了起來。
待她的身影走遠,一張剛毅冷漠的面孔自樹上探出來,看著她遠走的方向,寒如潭的黑眸微微一凜,心中略略沉吟,納蘭子書麼……
風吹,樹動,一眨眼的功夫,樹梢間已不見人影。
婉妃苑。
看著無聲無息出現的男子,子桑婉欣喜地迎上去,急忙問道,「表哥,事情辦得如何了?」
男子看她一眼,冷漠的眼底閃過一抹柔情,「你叫我做的事,我都已經做了,泣血丹是由紅花精煉的丹丸,藥效比紅花更要強上百倍,相信不用多久,她腹中的胎兒便保不住了。」
「婉兒就知道,表哥最疼婉兒了。」嫣然一笑,帶著幾分感動,子桑婉依偎盡他的懷中,就像兒時一樣。
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子桑婉柔柔地笑了,抬眸,一雙翦水眸子愈加柔情似水,「表哥,謝謝你,只是……」她略顯遲疑。
聶寒神色一動,不由脫口而出,「婉兒,你在擔心什麼?」為了她,他會傾盡一切毀滅擋在她眼前的障礙。
「沒有,只是,表哥,你來這裡的事,應該沒有人知道吧?」雖說表哥的武功已是頂尖,但雍王府也是臥虎藏龍之地,就怕萬一……
「放心,我很小心,相信並沒有任何人發現,而且——」他的眼眸微微一凜,「就算萬一被人發現了,別人也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因為我的身份……」
子桑婉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嫣然地說,「也是,但相公身邊也不乏武功高強的人士,表哥,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眼眸微微一黯,因她口中情意款款的『相公』。
但,那有什麼,只要她喜歡,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去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