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仰頭,忍受不了整個身體的灼燙,赤凰猛地仰起頭,一團火焰從她的口中呼嘯著噴出,血紅的光幾乎蔓延在整個石洞裡,原本石洞裡蒸騰的水霧瞬間化為蒸氣,氤氳的感覺幾乎把石洞變成了煉獄。
咬著唇,赤凰費力地吞回了那噴薄而出的火焰,怕燙傷了紅鸞稚鳥,抬手一擲,它落在了被白涼陌原先進入山洞時廢墟上,那裡離石洞最遠,卻也是整個石洞裡唯一一塊最涼快的地方。
紅鸞稚鳥睜著濕漉漉的眼看著赤凰,羽翼「撲騰」著,想要向前挪去,可裡面呼嘯的火焰讓它幾乎被烤熟。
……
另一邊,赤凰仰著頭,身體越發的滾燙,承受不住,再次仰頭,噴出的火卻是越來越濃烈,一雙雪眸因為疼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詭異一片。
突然,一個冰涼的身體在身後抱住了赤凰恍若炭爐一般燙的身體,絲絲的涼緩解了少許疼痛,赤凰晃了晃眸,耳邊卻清晰地發出「呲呲」聲,臉色一變,赤凰痛苦地抬頭,血紅的眸對上白涼陌有些擔憂的目光,耳邊恍惚間,聽到白涼陌用臉貼著她的滾燙的側臉,想要借此減低赤凰的疼痛,低聲的輕喃縈繞耳邊,「沒事的……」
會沒事的……
一遍遍的低喃,讓赤凰臉色微微一變,想要掙脫,驀地再次吞了口中噴出的火,抿著唇口齒不清的喊道:「白涼陌,你瘋了嗎?你會被燙死的——」
笑了笑,白涼陌越發親暱地依著她被火光映紅的脖頸,雙手環地更緊,「沒事的,這樣你能少痛些。」
「少痛些,白涼陌你……」
為什麼要這麼傻?會死的知不知道……
……
下一刻,全身的灼熱愈發的濃烈,赤凰來不及思考,只能痛苦地仰頭,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內破體而出,睜著眸,赤凰看著對面的燙紅的石壁上,自己的身體竟然慢慢地變化,恍若骨頭重新被生生地碾碎,原本是手臂的地方,竟然長出了翅膀,火紅的顏色,比火焰的顏色還要艷麗幾分……
赤凰眸色變了又變,那石壁上原本她的地方被一隻鳳鳥取而代之,火紅的色澤,詭異一片。
而那鳳鳥更像是鳳凰——
……
等赤凰完全變成鳳凰的那一刻,赤凰感覺擁著她的身體越發的緊,而身體的疼痛沒有因為變身而減輕,反而更加的難受,整個身體恍若即將裂開一般,可下一刻,一個溫涼的手掌貼著她的赤凰,源源不斷地低涼讓她呼出了一口氣,疼痛慢慢減輕下來……
……
「公子——」
突然,身後傳來兩道震驚的聲音,赤凰變為的鳳凰被白涼陌緊緊地擁在懷裡,不能轉身,也看不清到底白涼陌身上發生了什麼,卻感到自己身體的溫度慢慢地降了下來,疼痛漸漸的消失。掙扎了一下,卻掙脫不開,赤凰心口被一團火攪亂,卻已經不知道是燙傷的緣故,還是什麼異樣的情緒讓她心痛。
血紅的凰眸,越來越紅,氤氳的霧氣慢慢地瀰漫在眸上,一層哀絕。
卻只能盯著石壁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赤凰感覺自己變身的鳳凰在那妖力上慢慢地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同時,環著她的手臂慢慢地鬆了鬆。
「白涼陌……」
赤凰的聲音有些干,咬著唇,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一遍遍地喚著他的名字。
想要回頭,卻被肩膀上依偎著的腦袋蹭著,像是覺察到了她的擔憂與無助,白涼陌低涼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彷彿在耳邊,又像是遠在天際,「徒兒乖……不要動,會沒事的,為師還要等著你嫁給為師呢……」
白涼陌後面還說了一句,赤凰沒有聽清,只感覺頭一昏,慢慢地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還在想著那句話,到底是什麼呢?
為什麼鼻息在那一刻那般的酸……
卻僅不住漫天的黑暗襲來……
……
白涼陌……
……
你一定不要有事……
……
淡薄的光透過窗欞灑在房間內精緻的白玉軟榻上,閉眼沉睡的少女恍若落入凡間的一抹虛幻,不真切地躺著,如若不是那真切的氣息,真的會以為那軟榻上的麗影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而少女的身旁,側躺著一直銀白色的狐狸,九條尾巴軟軟的在它的身後散開,恍若一朵銀色花,漂亮的幾乎難以用言語表達,一縷陽光從窗欞的縫隙照射在它的身上,淡淡的空靈氣息,讓銀色的狐狸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散入到光中,追著那光而去。
少女長長地睫毛顫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了一雙雪眸,眸光由迷茫慢慢的變得清透,隨後猛然一變,轉頭,當看到一變沉睡的銀色狐狸時,雪眸又慢慢地靜下來。
只是,落在那狐狸身上的眸光越發的輕柔。
有些低涼的手慢慢地抬起,由於許久未動而有些僵硬,卻不影響她成功地碰觸到那銀色狐狸的眸眼,想著那雙墨瞳睜開時的絕代風華,淺淺的呼吸噴薄在她的指尖,有些溫熱,卻讓她徹底鬆了一口氣,雪眸睨著它的眉眼,唇角輕柔地扯了扯。
白涼陌,還好你沒事……
……
只是,他怎麼又變成了狐狸?
指尖停留在狐狸的眸邊,赤凰雪眸掠過擔憂,卻又不忍心動靜太大,怕吵醒了它,它看起來很疲憊的模樣,甚至連原本銀色的毛髮也有些灰暗。
涼唇抿了抿,赤凰指尖慢慢地收回,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彷彿從未如此認真地看過它一般。
狹長溫涼的眸,小巧的鼻翼……
赤凰的目光一一掠過,輕歎息了一聲,白涼陌,為什麼要對我這般的好?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