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托盤的手不由得抓緊,試圖減輕心靈的折磨。
柳暗默默地走到她面前,拿過托盤,對柳香點了點頭,然後向屋子裡走去。
「咦,柳暗,這麼早?」花濃嘴最快,也最會叫人。見到誰都要喊一聲,然後附送一個甜美的笑,整天無憂無慮的。
柳暗輕輕應道:「是啊!樓主還沒未起嗎?」
「起是起了。」花濃曖昧地對著屋門裡面笑了笑:「就是還沒……」
「花濃,傳早膳。」低沉而磁性的男中音從屋裡傳出來,花濃調皮地吐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然後推開門進去,三人疊被、束髮、布菜,除了樓主的衣服已經被某人整理好之外,要忙的事還真不少。
「奴婢們該死。」地上的紅兒和綠兒渾身打哆嗦,頭矮矮地垂著,好像要低到塵埃裡了。
蒼言坐在凳子上,嘴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青筋暴露的手中狠狠地拽著一張紙條。
良久,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絕望的閉上眼睛,長臂一揮,紙條隨著風向,飛向未知的地方。
漂浮在空中的字條白紙黑字,『即便人回,心卻不歸』八個字赫然清晰。
「與你們無關,你們都退下吧!朕要一個人靜一靜。」語氣空靈而飄渺,輕得彷彿渾身沒有力氣,迷離的雙眼黯然神傷,厚厚的失落感一重一重擊打著全身的每一個器官。雖然,這種感覺早就來了,但是一直被他壓抑著,直到徹底醒悟過來,明白那個人永遠的與他失之交臂了,他才不得不去看清事實,那個人,她的心,從來都沒有停留在他的懷裡過,哪怕一刻!
「咚咚咚,皇上,十萬火急。」鐵戈等不及了,一定要叫醒皇上。當務之急,不是兒女私情的時候啊!
蒼言收收神,整理了一下情緒,確定處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才喚鐵戈進來。
「沅國南北開戰了。」
蒼言背脊一怔:「誰與誰?」
「三皇子風慕玉與四皇子風若白正式對立了,但是不知道為何,北方突然造反,且是整個沅國中環以北,南北勢力相當。老皇帝遲遲沒有說出傳位於誰,其中一位皇子坐不住了,隧起了兵,但是具體是誰造反的,好像不太清楚,三人只是在同一屋中,突然反目。」
蒼言狐疑地皺起眉頭,「北方的兵權不是全數在蘇家手中嗎?蘇烈支持的人是誰?」
「著實奇怪,蘇家的兵權支持的人居然是三皇子,蘇老將軍在世時一直沒有明確的態度,許是因為九公主與三皇子關係好,蘇家的兵權又在九駙馬蘇烈手中,所以便支持三皇子了吧!」
「風慕玉?」蒼言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所謂風慕玉,不正是前些天揭榜進宮的,育沐風嗎?再想起雪山那天,沐風似乎與平月有君臣之禮,似乎沐風對平月,有些俯首。如此一想,平月則是?「風文叢到底有幾個兒子?」
這些最基本的消息不是早就打聽過了嗎?怎麼會突然問起?奇怪歸奇怪,作為臣子,鐵戈還是必須畢恭畢敬地回答出來。「郢宗帝風文叢共有五位皇子,三位公主。」
鐵戈瞄了瞄蒼言,見他揚眉示意繼續說下去,鐵戈又接著說出了五位皇子的來歷。「太子被廢後去了南方的邊陲封地,根本無力造反。……最後的七皇子家世背景不值一提,不僅雙目失明,且母親家中無後台。不過,七皇子母親好像是一個小城鎮的第一美人,本已有婚約在身,可是不知為何,夫家慘死,她伸冤到了西平,甚至進宮做了宮女,也是為了找個能說話的人主持公道。卻做了皇帝的女兒,只可惜沒有名分,可能是因為已非處子之身吧!而七皇子生下來又是瞎子,自然最不受寵。」
六皇子風浩衍又被害死。如此,只剩下三皇子風慕玉和四皇子風若白爭儲了。
鐵戈隨口說的話卻讓蒼言內心波瀾起伏。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七皇子母親一事中必有隱情。而七皇子,「是不是叫風城月?」
「好像是。幾乎沒用的人,他的名字自然無人提起。皇上怎麼突然關注起他來?是覺得有何不對嗎?需要屬下去查嗎?」
無人提起?蒼言咬咬牙,狠狠一拳砸到桌面上,陰鷙的雙眼可怕極了。這個人的名字,曾經多少次進入蘇淺的睡夢裡,被蘇淺無意識地呢喃出口。
他沒有聽清楚,便沒去細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蒼言踉蹌後退一步,他真的不想去回想,即使連夢裡,都念著他的名字嗎?能叫人牽掛至此,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嗎?
可是,明白了又怎麼樣呢?反而讓他更心痛。
半響,蒼言幽幽地開口道:「不用去查了,已經沒有必要了。」
放手吧!再也不要去提起不可能的事情了。天下間,真的有權利辦不到的事情。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辦到。他不禁想起了母后的話,母后,她是對的。「擺駕福壽宮,朕要去給母后請安。」
「是。那,沅國的事?」但看皇上的表情,鐵戈已經明白皇上心內的掙扎了。能讓皇上如此失魂落魄的,只有那個人了。
「且罷!雖然這是開戰的最佳時期,但是,如果沅國易主,或許朕多年期望的和平共處便有可能實現了。」
蘇淺,不是一樣也熱愛和平的嗎?等她做了那邊的皇后,等著瞧吧!他一定不會讓她坐上沅國皇后之位的。蘇淺,只能是啟國的皇后,死也是。
時光如琥珀般透明得摸不著,卻清晰地反鎖在心底。多年不見,當蘇烈以成熟穩重的形象站在我面前時,流年不經意從手指間倒流。蘇家的兵權與他兩者之間,算不清楚到底誰是誰的伯樂。
英俊不凡如他,和煦地對著我微笑時,從不曾有過的親情從心間流淌。
「義妹。」聲音也如一個大將軍般幹練而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