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天在為我送別,我想我必死無疑了。可是我還不想死呀!我馬上就會找準時機跑路了,不然白學了幾年功夫。我還沒有在沒有法律約束的古代當一回女俠盜呢!
我們癡癡地望呆了,完全沒有有人要死的那種淒涼。我也看呆了,生生錯過了這個最好的跑路時機。
皇帝看了兩眼,很快叫人快速執行斬首儀式。真是應了那句話,吃的鹽比我們吃的米多。不然怎麼會這麼鎮定自若呢?
就在我上了斬望台時,一個白衣卓絕的高大男子猶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卓絕的氣質配上妖媚的面具,隨著花瓣紛飛而來。他只腳尖輕輕點著花瓣,身體便自如地漂浮在空中,輕如燕,其輕功可見非凡。
他的左手隱在身後,右手握著一把鋒利的劍,花瓣為他鋪好了路,一直到我的面前。於是,他帶著銳不可當、勢如破竹的氣勢排山倒海而來,沒有人敢阻止。
那個美得讓人窒息的畫面我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我亦如此。我的心上人是蓋世英雄,他沒有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而是踏著繽紛飛舞的花瓣,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來救我了。我猜到了前頭,可是我猜不到結局……我們還沒有結束,結局要靠我們自己書寫。
我的腦海裡盤旋起中島美嘉唱的《櫻花色飛舞的時候》的旋律:櫻色飛舞,我獨自按著胸口,站到最後。嫩葉色萌芽時,勾起諸多回憶,遺失的所有,全都流向你……
「劫罪臣者,殺無赦。」皇帝渾厚的吼聲彷彿帶動了空氣的波動,整個大地好像都在顫抖,所有士兵們拔出腰間的佩刀,蓄勢待發。
閱風迎面舞動手中的劍,轉身,飛旋,刺,甩,超短快捷的連環式動作一次性做完,乾淨利落沒有一秒遲疑。所有上前阻撓的人倒在了地上。滿地滾爬的傷者讓卻步不前的士兵們望而生畏。
皇帝怒斥他們幾句,見到強者,猶如見到具有挑戰性的敵人,勾起了他全部的戰鬥力。他點著腳尖飛到了閱風面前,預備和閱風交手。
「你,不配和我鬥。」閱風側著身斜視他,樣子不屑至極。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至高無上的皇上,他赤手空拳就上陣挑戰。
閱風左躲右閃,好像很不想和皇帝交手。皇帝到底是有多不堪呀?閱風為什麼不肯和皇帝交手呢?真的是如此不屑嗎?
禁衛軍的頭領抽一個空隙對著皇帝的方向拋來一把劍,皇帝拿到劍後更是意氣風發,戰鬥力十足。
皇帝的招數最亮眼的地方便是假動作。他總是將動作刺向某個部位,當對方去接招時又把力道收回換到另一個方向。這種方法看似平淡無奇,但在一瞬間將給對方造成難以招架,期間只要有毫釐之差,便已受傷。
閱風好像完全熟知皇帝的每一招每一式,即使不還手,保住性命也是綽綽有餘。皇帝見閱風應付這些招數十分自如,於是換了他的絕招。
閱風連連退後,眼神決絕地盯著皇帝,然後,他舉起手裡的劍,喃喃地念叨了一句,我不懂唇語,所以沒聽清楚他說什麼。
只見他剎住步伐,將劍直指皇帝的腦門,晃動了幾圈,彷彿連劍的影子都清晰可見。攻其左,攻其右,眼看閱風的劍尖對準了皇帝的命門,那股氣勢又恰好停在那裡,驟然而止。
閱風出手迅速,皇帝找不出絲毫破綻。他明明有機會戳穿皇帝的心臟,但是他停下了,為什麼?就連皇帝也愣住了,閱風將劍調了一個方向,鮮紅的血沿著劍邊一滴滴滴落,浸染了滿地的粉紅花瓣,製造出一場血色的浪漫。
皇帝和所有人一樣不解,眼睜睜地看著閱風用劍柄連指了他身體的好幾個部位,他踉蹌退後好多步,最後痛苦地摀住心窩,閱風再次停手,沒有下最後的殺令。他側對著皇帝,矗立在那裡半響,將劍拋在空中甩了一個漂亮的弧線,將劍柄牢牢握在流血的右手掌裡。然後躍到我的身邊,攬住我的腰飛向了皇宮外面的世界。
擠在蒙著面紗的宮女裡面,我感覺自己好像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的腳步隨著移動的人群緩緩地向前匍匐著。
依稀記得那日閱風帶我離開皇宮,然後我們到了蘇府,蘇府早已是水深火熱,裡三層外三層被圍得水洩不通。我暗自慶幸自己早做好準備,值錢的家當都被我變賣了,抄家的結果不僅一無所有,我還會得一個清廉的好名聲呢!
「果然是蘇淺,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閱風玩味地瞥了我一眼。
既然我不把他當外人,直說好了。我洋洋得意道:「我寫了信叫師父來蘇府幫我,他早就隱藏在蘇府了,該走的人都走了,我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皇帝是厲害,我也不笨!」
閱風側目,好像要說些什麼,猶豫半刻,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跟上,他問要做什麼?我惆悵道:「進去看看啊!好歹也住了那麼多年,以後也許再也回不來了。裡面有密道,我們從密道可以直通西關。」
「相信我,未來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再次風光地入住蘇府。」閱風十分認真地對我說道。我笑了笑,沒和他說下去。
搜查的士兵們將蘇府搞得烏煙瘴氣,我在牆角上看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教訓教訓他們,落魄了就敢不尊重護國將軍府了嗎?哼!勢利眼!
不期然的,兩個士兵神神秘秘地掃了掃周圍,互使一個眼色,分別進入了我住的院子。我和閱風對視一眼,悄悄跟了過去。只聽見他們矮矮地說道:「主子交代過,這裡可能有密道,我們好好查一查,不要讓沅兵發現了。」
我和閱風覺得很奇怪,剛想跟過去,又看到一個士兵鬼鬼祟祟地走進我住的院子。閱風在我耳邊好心提醒我:「這個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