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誇獎咯!看來今天我選對酒了,能讓你這個雲淡風輕的人都懂得誇人,這酒功勞不小啊!」我掉頭把酒罈子拿過來,向風城月要兩隻碗。
他一把奪過我手裡的酒罈子,仰頭灌下一大口,頭髮和衣襟都弄濕了,濃濃的酒香撲鼻而來,瞬間香滿四溢。然後他把酒罈子遞到我面前,豪氣地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用碗喝不痛快。」
我呆呆地看著他,沒有伸手去接。他淺淺地皺皺眉頭:「怎麼不接過去?是嫌我口水?」
「不是,酒太香了,你身上的草藥味都蓋過去了。」我輕輕地說道。
風城月沒想到我說的是這個,愣了愣。
風城月,你身上值得懷疑的,實在太多太多了。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實情呢?到底你要隱瞞什麼?我最最關心的,就是戴面具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就是你?
我沒有勇氣問出口,我怕問出來以後我們鬧翻,我怕問出來以後聽到否定的答案。只好暫時保持這樣的友誼,不冷不熱地相處著,像是知心的朋友一樣,討論人生理想,看夕陽西落。
我微微側目,喝了酒的他面色有些潮紅,潔白的肌膚白裡透紅,羨煞了旁人。捲翹的睫毛在光輝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層光影,似乎比女人還要美,但是剛毅的五官和筆挺的鼻樑又為他增加了男子氣概,讓他看上去並不陰柔。
耳邊傳來不和諧的風吹草動,微醉的我一下子警惕起來。風城月也感到有人在向我們這裡靠近,他的頭向我斜了斜,然後他輕輕拍拍我的手,暗示我不用緊張,有他在。這個小小的動作一下子觸動了我的心弦,我呆呆地看著他,眼睛不能視物的他,還想著要保護我?
危險的事情一觸即發,我們草木皆兵。風城月抓起我的手,輕輕將我扶起來,假裝鎮定地說道:「進屋坐坐。」
我順著他的手站起來,跟著他進了屋。就在這時,敵人迅速靠近,將小木屋包圍了起來。聽領頭的人說好像是要用火烤了我們。
這還了得?我不能在裡面等死:「等一等!」我不由分說地拉著風城月往外跑,怎麼這年頭流行黑衣服飾呢?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我咽嚥口水,一副怕怕的樣子。
領頭人也被我問住了,下意識地停頓了一秒鐘,才說道:「幹什麼?我們是打劫的。」
「這茅草屋像是有財物讓你們劫嗎?」風城月鎮定地一語道破他的謊言。
領頭人一氣,大聲吼了句粗話,嚷嚷道:「劫的就是你,給我上。」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做垂死掙扎了,慣性地擋在風城月身前,摩拳擦掌劈頭蓋臉就殺了過去。風城月站在一旁,擔心地『看』著我,成了無助的守望者。
交下手後,我慢慢發覺到他們的武功底子,絕對不是一般打劫的那麼簡單。最近得罪的人中只有國舅老人家了,不是這麼倒霉吧?這麼快就發現是我了?
如果他們是國舅大人派來的,非得我死無完屍不可,否則估計國舅大人是不會消氣的。
我一個人對付八個高手,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勉強應付,但是他們發現風城月花拳繡腿不足以對付任何一個人,又是我的軟肋,所以乾脆抓了他做人質,要求我投降。
當敵人的大刀放到風城月的脖子上時,他的眼睛不可察覺地閃過一絲狠絕。
我大驚失色,當場舉起手來投降,他卻面無表情,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一個人趁著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風城月脖子上的那把刀時,一個手刀劈向我的後腦勺,我愣生生地暈了過去。
莊國舅的後備軍裡肯定還有漏網之魚,他們不去抓叛徒,居然有空來抓我,擺明了是怕那個叛徒現在的靠山——閱風樓了。我現在沒有靠山就好欺負啊?哼,看在我打不過你們的份上,我先不跟你們計較了。
風城月和我背對著背捆綁著,他先醒了,之後又把我弄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回想起了今天遇到打劫的事情。
我靜下心來摸摸手裡的繩索,輕而易舉地將它掙開了。鬆了綁之後風城月輕輕『噓』了一聲,「小心外面有人看守。」
我把衣角扯過來放到他手裡,應聲道:「你跟在我後面,我帶你出……」
話還沒說完,一個成年男性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他蒙著臉跨步到我面前,一雙老鷹一樣精銳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彷彿要把我活吞了一般。「想走,有那麼容易嗎?」
風城月扯了扯我的衣角,把我往後拉了幾步,我說道:「莊國舅,估計你也不會讓我看見明天的太陽,還蒙什麼臉呀?長得醜不是你的錯,我的抵抗能力沒那麼差的。」
「哼!國侯好定力,小小年紀便能臨危不懼,死到臨頭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果肯收歸老夫旗下,你就不會有今日!」莊國舅咬牙切齒地一邊說著,一把扯下臉上的黑布,表情猙獰得嚇人。「就讓老夫親自解決了你。」
莊國舅連個喘氣的機會也沒留給我,鼓足了十分力向我揮過掌來。我左躲右閃,根本沒想到莊國舅居然是會武功的。認識他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老底。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是我中了他一掌之後。
一股血腥充斥著我滿腔,喉嚨傳來甜腥的感覺,好像要翻湧而出,我一張嘴,吐出了一口黑血。
風城月施展拳腳幫忙,可是他那功夫確實是花拳繡腿,被莊國舅擺弄來擺弄去的,最後莊國舅耐力全完,一巴掌將風城月掀得老遠,我抬手腕擦擦嘴角,衝過去和他又交起手來。
受過一掌的我拿出畢生所學,可是內力受到嚴重傷害,已經發揮不出武力了。
莊國舅步步緊逼,打得滿眼充血,一副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的樣子,我被逼到了牆角,毫無後路可退,莊國舅握緊拳頭,陰悚地半瞇起眼,說道:「原來國侯也留了一手,只不過你的底牌沒有我大,老夫準備了五十年,你輸定了。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