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囔一句:「高處不勝寒咯!」
師父頗為驚訝:「淺兒看待事物確比你各位師父要精透,只可惜天生惰性,否則,也是位奇才!」
我訕訕道:「當奇才多累啊,我和我爹是一個想法,只想平凡地過一生,不受人家欺負就行了。」
幾聲『哈哈』由遠極近:「幾位師父想逗逗你,反而被你耍得團團轉,誰還敢欺負你呀?你不欺負別人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不滿地一嘟嘴,急忙為自己辯護:「四師父,我哪有?」
「能看淡功名利祿已是難得。淺兒,有你這番心性,為師就不必為你擔心了。你爹也可安心了。」師父講禪的時間被打擾,索性今天就講到這裡。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走開了。
師父一走,看著四師父奸笑著的面容,我嚇嚇地往後退了兩步,「你你你,今天又要試什麼毒?」
四師父露出大灰狼騙小紅帽的笑容,對我說道:「淺兒莫怕,你四師父我何時害過你?為師是對你好。」
那倒是!我的身體在這五年裡,在四師父下毒和五師父解毒的反覆折磨之下,已經對毒藥有了免疫,幾乎變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質。
不過事情往往都有正反兩面。我對四師父的毒藥反應越來越小,他就越來越想煉製更厲害的毒藥,他的毒藥專為我的體質而煉,越來越猛,我經常被他毒得在地上打滾,疼暈過去。
醒來後面對他自責的神情,我恨恨地說:「媽呀!我居然還活在這世上?!」
每位師父都有沉迷的事物,對於自己所擅長的東西,他們有著近乎變態的執迷。就因為他們是神人,所以選對象的要求也超高。聽說他們中大師父就娶過天下第一才女,但是婚後不久,兩人都發現對方配不上自己,然後『離婚』了。
天下第一才女嘛!當然不怕被休啦!而且只要你心高氣傲,找不到比自己更高的人,就不會滿意,寧願自己一個人孤芳自賞,也不願屈就。
要不說往往幸福都是屬於平凡的人呢!
在這五年裡,我跟著各位師父學習了武藝,學習了毒藥解藥,會一些基本醫術,大師父不親近人,他也有自己的天才徒弟,所以我學吹簫,是自己自學成才。
忽然,樹枝頭上的那群小鳥嘰嘰喳喳地開始集體抗議。
好吧!我承認,我自學了,但沒成才。我吹的蕭藝,大師父都忍不住說:「將來你有一天下山,千萬別說你聽過夕霞山蕭衍吹過曲子。」
我抽抽嘴角,識趣地飄走!
畫畫嘛,畫不出六師父那個境界,我只得融合了現代的素描,形成自己的一派風格。六師父倒高興,說我在此方面有天賦,可惜他也有一個徒兒,所以不便收我。
至於我爹的師父,凡是收過徒弟的,成才以後下山,走自己道路的人,師父就會隱居在夕霞山後山那邊的屋裡,我一直稱呼那裡為養老院。夕霞山,我看就是和尚山。呵呵!
在夕霞山上的徒子徒孫裡,什麼年齡層次、國籍的人都有。但我沒認識聊得來的朋友,就像孫悟空去學藝一樣,那麼多同學中沒一個和他以後有聯繫的。
我的性格和他們格格不入。
在這裡,雖然也有女徒弟,但我依然做男裝打扮,穿衣服或者是梳頭方便。師父也說了,「還是先當男孩養著吧!反正你也沒女子該有的樣子。」
正當我專心致志地練著八面歸心劍時,師父憂心忡忡地從遠處向我走來。
「師父,你正好來看看,我這招練得如何了!」
師父走到我面前,停頓了一下,然後語氣沉重地對我說道:「你且下山去吧!」
我感到有什麼不妙的事發生。
在夕霞山五年,我幾乎快忘了塵世間的紛紛擾擾,還有那身不由己的,沒有血緣,卻是至親的爹娘。「師父?」
師父淺皺眉頭,對著我輕聲說道:「你娘,去了。」
眼睛突然感到水潤,鼻子酸酸的。
爹偷偷來看過我幾次,那麼溫柔的娘一直被蒙在鼓裡,也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的孩子臨死前都無法見一面,心裡會是什麼感受。不過到那個地方,說不定能見到她真正的淺兒,如果蘇淺的靈魂沒有附在21世紀的我身上的話。
「你爹修書來,讓你秘密進西平,不要驚動任何人。更不要對陌生人說出你的身份,西平關口會有人接應你。你雖慵懶,但領悟性高,一點即通,短短幾年已超過了為師數十年的修學。你回去後按為師給你的秘笈再練練,相信你能無師自通,自學成才。下山吧!」
他不是說,辦完娘親的喪事再回來?他的意思是……我無聲地退後三步,對著師父跪了下來。
他沒有攔我,我給他磕了三個頭,鄭重地說道:「師父保重!」
除了武藝醫術,我跟他們還學會了一身的瀟灑,不管去哪裡都不帶東西。隨時做到來去自如,不拖泥帶水。所以我沒有要收拾的行禮,急急地跑去找幾位師父告別。
大師父一如既往的冷性子,對於我的離開只點點頭,囑聲小心。其餘師父多多少少都露出一些不捨。五師父哀歎道:「你走了,以後就沒人給我們玩了。」
沒人給你們玩?敢情我就是給你們玩耍用的?要不是心裡著急娘的逝去,我非揍他不可。
四師父難得對五師父和氣一回,他撞撞五師父的胳膊,勸道:「淺兒有事,我們就別耽擱他了,以後無聊了,我們下山找他去。」
揮揮手告別,我果斷地向山下走去,沒有掉頭。
「蘇淺,蘇淺——!」
走下幾步路,突然有人喊我。我回頭一看,好像是大師父的徒弟。他手裡捧著一柄劍,急沖沖地衝到我面前,雙手朝我面前一灘,說道:「師父讓我交給你的。」
「給我的?」我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