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我從未見過比你更美的女子。」李世民輕聲說。他也沒有稱自己為「朕」,而仍是用「我」。忽然之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我整個身子從欄杆上抱起。
我沒有反抗地任李世民摟著,將臉埋入他的胸膛中,他身上那曾令我迷戀的麝香味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我完全陌生的龍涎香。
李世民輕吻了下我的鬢角,見我回頭癡癡地望著夜空,便疑惑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那只蒼鷹。」我煞有介事地說,其實夜空中一片漆黑,除了點點星光,什麼都沒有。李世民溫熱的氣息吹拂著我的發,曾經他的懷抱是多麼地溫暖啊,我有些哀傷地想著,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已變質。
「蒼鷹從來不會在乎滿身傷痕,它只愛飛翔,它的每一次高飛,都只會想著要往更高的藍天飛去。即使前方有再多的危險,也不能讓蒼鷹停止高飛,因為它生來就是為了飛翔……」我盯著李世民,繼續說道。
「蒼鷹是桀驁輕狂的,但無論它飛得再高,飛得再遠,也有它一生不變的巢穴。」李世民的手指似溫柔似警告地撫摸著我的下頜,「明,不要再動什麼無謂的念頭……」
無謂的念頭麼?我輕笑起來,忽然一把推開他,閃得遠遠的。
「明,不要再惹我生氣,過來!」李世民顯然對我的逃開十分不悅,他伸出手,霸道地命令著。
我朝他綻開一個笑容,奔向他的時候,一種詭異的悲涼湧上心頭。
我猛地撲進李世民的懷中,將冰涼的匕首塞入他的手中,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他。
「明……」李世民低頭,一臉錯愕地看著他手中的匕首—那把當年在晉陽時他贈與我的匕首。如今,那鋒刃已深深地刺入了我的腹中。
「明!」他抱住我緩緩倒下的身軀,驚慌無措,十指冰涼。
鮮血從匕首旁幽幽沁出,刺目的紅色仍在流動,還有些猩紅噴濺在他的身上。
「為什麼……」他喃喃問道,依然不解,仍是不懂。
曾經的眉波流轉,曾經的相視而笑,曾經的心有靈犀,一夜之間,失手打碎,裂成斑斑血痕。
「宮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我伸手想撫平他皺起的眉頭,那從他眼中緩緩滑落的淚卻灼燒著我的手指,陣陣發燙。
多情即無情,無情即多情。
「明,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他終於無可奈何,聲嘶力竭。
「今晚的夜色很美,我終於得到自由了……」我淡淡一笑,已然無牽無掛。
曾經有一段日子,他如此愛我。
曾經有一段日子,我也如此愛他。
他與我溫情蝕骨、撕心裂肺的每一幕都彌足珍貴,我已好好收藏。
內心的皺褶已被溫潤地撫平,愛恨不留心,滄桑不留痕,心純粹如明鏡,我沉醉其中,不可自拔,悄悄幸福。
「世民,你將來還能得到很多很多……」我抬手,輕輕地擦去他的淚,「任人以賢、虛心納諫……貞觀之治……千古……一帝……」
李世民緊緊地摟著我,目光惶恐而淒愴。他焦灼地聲聲呼喚著:「明,明,明……」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突然憔悴了、蒼老了,俊美瀟灑的臉上刻滿無邊的悲傷與痛苦。
終於,這就是永別了。
我將是他心中永遠的曾經滄海,今生今世的唯一,再也不會失去。
閉上眼的一瞬間,失掉已久的輕鬆重新蔓延到我的嘴角。
悠悠歲月,只空留一聲歎息。
清晨的空氣清新芬芳,淡粉色的花瓣悄然飄落,一朵、兩朵、三朵……如細雨般一陣一陣地下。
我遮住頭臉,不想被這花雨埋葬。
摸了摸左耳上的赤幽石,依然是沁涼的觸感。最終它還是一分為二,一半戴在我的左耳上,一半留在李世民的手中。
緩緩打開手上李淳風給我的薄紙,只有簡單的四個字:遠走高飛。
我抿唇淺笑,當日的情景一幕幕浮現眼前。
「李先生,我聽說你精通醫術,有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可有此事?」
李淳風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起死回生的藥這世上沒有,但是置人於死地的藥卻有很多。」
我眨了眨眼:「很好,不知李先生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呢?」
「風小姐請說。」李淳風沒有推脫。
「給我一顆能閉住氣息、昏睡三天而不被人察覺的藥。」
「莫非你想借這個逃走?」李淳風立即明白。
「光有這個不行,他太敏銳,除了他自己,誰也不信。」我陷入沉思,「除非我在他眼前倒下,死在他的手上,否則他絕對不會相信我已死去。」
「你想怎樣做?」
「劍刺入左肋下方兩寸的地方,會流出大量的血,卻不易死去。」我慘然一笑,「但若流血不止,一樣要死。所以,你的藥便可派上用場。一旦昏迷,穴道便會閉塞,血自然也就止住了。」
「我為何要幫你?」李淳風十分平靜地問道。
「為了不讓你的預言成真。」我答得更是乾脆,「若真是三代傾國,恐怕下一個要傾的便是大唐!」
李淳風身軀微微一震:「好,我答應你。」
計劃便這樣有條不紊地進行,我服下藥丸,刺了自己一劍,假裝死去,再由李淳風想辦法將我的「屍體」移花接木,便可大功告成。
但中間險些出了紕漏,李世民守著我的「屍身」兩天兩夜,而這藥效只有三天三夜。眼看著就要露出破綻了,幸虧李淳風煽動眾人一起上前勸說,他才下令將我「安葬」。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自由了!
我抬頭望天,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我舉手擋著眼睛,光線便從指縫中漏下,照在我的臉上。
明媚的陽光,醉人的清風還帶著泥土味的氣息……這久違的一切令我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痛快的呼吸,自由的空氣,真好。
我飛身上馬,胯下的馬兒長嘶一聲,前腳躍起,後腿一蹬,輕輕巧巧地飛奔而出。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權握天下的是李世民,而御風馳騁的才是我風明。有緣相見兩心相許,卻不代表能白頭到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想這算是我與李世民之間最圓滿最完美的結局了。
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長劍、肩上的背包,還有那幅畫,這些是李世民為我準備的「陪葬品」,也是此刻我全部的財產。而劍柄裡的那張藏寶圖,我打算將它封存起來,長埋於地下,永遠不去觸碰。
我正策馬快意奔馳著,空蕩蕩的長街上冷不防躥出一個孩子,我大驚,用力勒住韁繩。馬兒淒嘶一聲,高揚的鐵蹄在那孩子的頭頂上一陣亂踢。
危急之間,有個人影猛地從馬前掠過,將那孩子摟在懷中,閃到旁邊安全的地方。
「多謝兄台出手相助。」我跳下馬來,向救下孩子的男人道謝。
他的頭髮因僕僕的風塵而有些凌亂,堅毅的臉龐算不上英俊,但看著倒是樸實順眼。
我微微一愣,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在哪裡見過?
而他則是瞪圓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像丟了魂似的。
看到他這個神情,我立刻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在東宮拾到我紗巾的男子。
「公子……啊,不,小姐……」他結結巴巴,急得連汗都冒出來了,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遇見他,也算遇見熟人了,我心中有些不安,還是早早離去為妙。想著,我立刻飛身上馬,他卻閃身擋在馬前。
他慌忙說道:「這位小姐,你才剛進城吧?一定還沒用過晚膳,我,我想請你……」
我見他喋喋不休,覺得頭疼,便拍馬想走。誰知他仍不死心,拽著馬尾,一直跟著後頭。
「姑娘,請你先不要走……」
「姑娘,我沒有惡意……」
「姑娘,我是武信,請問你的芳名?」
「姑娘,你在此人生地不熟,我可以……」
「姑娘……」
馳騁大漠一年後,我回到了中原,嫁給了這個名叫武信的男人,他的元配妻子已早逝,只留下兩個兒子。武信對我寵愛非常、有求必應,我便與他相敬如賓,日子倒也過得很平靜。
那時,我已有了身孕。胎兒動得格外厲害,眾人一口斷言那必定是個男孩。
不料居然是個女孩。但武信卻分外高興,因為他已有了兩個兒子,添個女兒反而更好。我當然更不在乎是兒子還是女兒,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愛。
「夫人,我已給我們的女兒想好乳名了,你書讀得多,大名就留著你取。」武信抱著女兒,歡喜得手舞足蹈,「女兒的乳名就叫媚娘,武媚娘,你說好不好?」
我的手一顫,遲疑地問了句:「你方才說什麼?」
「我說,我們的女兒,乳名就叫媚娘,武媚娘。」
我倏地閉上眼,心中洶湧澎湃。
武媚娘?武則天?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亦或是巧合,正好她們同名同姓?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我記得武則天的父親是叫武士擭而不是武信。
「我叫武信。」武信愣了一下,「夫人,你怎麼了?」
我語無倫次,著急地問道:「你的大名、小名、全名,或者是字、號,究竟都叫什麼?!」
「我叫武士擭,字信。」武信有些無奈地說道,「因為擭字太難念,所以眾人都習慣叫我武信。」
我頓時跌坐在榻上,時間、地點、人物,完全吻合,絕對錯不了。
女皇武則天居然是我的女兒?!我又該怎麼辦?
「夫人,你身子不適麼?」武士擭見我像丟了魂似的,也慌了手腳,「我,我,我立刻去請大夫來!」
我抓住他的手:「不,不必了。」
其實經歷了這麼多,我也該明白,無論我如何努力,歷史卻不會應人的意念而改變的,只能順其自然。
我看了一眼放在床頭已落塵的劍,心底一片透亮。或許它就是我送給女兒最好的禮物。
我撫著女兒的小臉,平靜地開口:「我們的女兒就叫武照,小名媚娘。」
將來,她會有另一個名字——武則天。
(下部完)
明與世民之BT相性100問(番外)
PS:此為惡搞番外,不喜誤入哈~~~~
()為旁白, []為內心YY
主持人:某BT的作者——某城搖扇子中:「我就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宇宙第一美少年,城城是也!」
(在場眾人:集體嘔吐中……)
被採訪者:風明、李世民
觀眾:隋唐眾英雄,某人之後宮,武媚娘等人。
入場儀式:
原瓦崗眾將:
秦瓊:……(緊緊跟隨風明的步伐中)
王伯當:……(緊緊跟隨風明的步伐中)
羅成:(好奇回頭)老程,你在做甚?
程咬金:(手舞足蹈中)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0^
羅成:(一臉厭惡)= =|||俗就一個字,對你,我要說好幾次!
單雄信:……(四處張望中)
徐茂公:……(四處張望中)
李密:……(被無視中)
李家軍:
李元吉:靠,我都已經死這麼久了,幹嗎把我挖起來看這兩個爛人表演啊?!
李建成:(滔滔不絕中)元吉,你要冷靜。你聽我說,務必繼續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繼續地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 我們民族歷來有一種艱苦奮鬥的作風,我們要把它……
李元吉:(一頭黑線中)= =||來人,把這個唐僧給我拉出去斃了!
李元霸:(歡蹦亂跳中)好玩哦!
李承乾:(暗自垂淚中)明姐姐是我的……
李治:(小心地瞥了明一眼)我是來拜見岳母大人的……
李恪:……(坐得筆直中)
李泰:……(做伏地挺身減肥中)
李淵:……(被無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