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棄妃 帝王的愛情 深藍的眼眸中燃起瘋狂的欲望
    當我醒來時,天已蒙蒙發亮。

    床上已只剩我一人,一枝沾著晨露的粉色月季,靜靜地躺在我的枕邊。

    將花放到鼻下,一縷幽香沁入心脾,剎那間,芬芳溢滿我的心懷。

    起床稍稍梳洗,我便推門出去。

    清晨的陽光照得草木朦朦朧朧,溪水更是顯得無比清澈。陣陣清風拂過,將滿山的花吹得如下雪一般紛紛揚揚。

    我小心翼翼地踏著落花,口中淺唱低吟,自我陶醉著。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人聲喧嘩,我抬眼看去,原來是李世民和村裡的男人們打獵回來了。

    我剛想去迎接他們,路邊忽然沖出三個人來,攔住了李世民的去路。

    我下意識地往樹後閃去,定睛一看,那三人正是尉遲敬德、羅成和徐茂公。

    “你們先回去。”李世民皺緊眉頭,對身後的人說道。眾人也識趣地先走了。

    “殿下,秦王殿下!”尉遲敬德搶先說道,“請速速隨我等回洛陽。”

    李世民擺了擺手:“我暫時還不想回去,你們走吧!”

    “殿下!”尉遲敬德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徐茂公一把扯住了胳膊,他只好忍了下來。

    “殿下,您困在這村中已有一個多月,您可知外頭發生了多少大事?您可知外面有多少人在翻天覆地地找您?如今洛陽雖然已落入唐軍之手,但是百廢待興,必須要您出來支持大局。”徐茂公緩緩開口,向李世民痛陳利害,“那齊王已經揚言要回長安到唐皇面前告您的狀了。您若再不露面,到時唐皇派來的欽差便宣讀不了聖旨,您便犯了抗旨死罪。您若再執意留在此地,恐怕連我們也要氣您沉迷女色了……”

    “我沉迷女色?”李世民挑了挑眉,斜睨著徐茂公問道。

    “恕在下斗膽多說幾句。我們三人一路尋訪,大費周折才找到此處,村民們告訴我們,這些日子,您一直伴著一個美貌的女子住在這裡,且您對她服服帖帖、寸步不離。”徐茂公並不慌亂,仍是不疾不徐地說道,“殿下,您在這溫柔鄉中流連忘返,可還記得自己是秦王,是東討大軍的元帥?外面已亂成一團,齊王在那虎視眈眈。眾人在束手無策,萬般無奈之下,便派我們三人出來尋找,而長孫大人、秦將軍他們仍在洛陽苦守……”

    李世民淡淡地說道:“你回去就和他們說,我病了,不能見客。”

    “病了?!”尉遲敬德的聲調猛地拔高,“您分明就是龍精虎猛,有誰會信您病了?!”

    “你就說那日我戰場負傷,到如今還沒好。”李世民不以為然,“此後便大病了一場。”

    “殿下,方才看見您的時候,我幾乎都認不出您了!現在的你一身布衣,腳穿草鞋,背著木柴,哪裡還有半點大王的樣子?”尉遲敬德沉默半晌,好一陣才說道,“我看您真是病了,不是負傷得病,而是不知被哪個狐狸精攝去七魂六魄,性情大變了!”

    “敬德!”一旁的羅成想阻止,可是已來不及了。

    “放肆!”李世民面色一沉,呵斥道,“尉遲敬德,你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太放肆了!”

    “殿下,尉遲將軍雖然口不擇言,但忠言逆耳……”徐茂公急忙勸解,“您不可再留在此處,請速速隨我們回洛陽吧!”

    “你們同眾人說我病了,就這樣復命去吧。”李世民也不再多說,他抬腳大步向前走去,“時候到了,我自然便會回去。”

    “殿下!殿下!”尉遲敬德不死心地在後面叫著,但李世民卻根本不應,越走越遠。

    “敬德,不用叫了,殿下是不會與我們回去的。”羅成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古紅顏多禍水,這話還真是一點都不假!連殿下這樣的英雄人物都被女色迷住了!”尉遲敬德憤憤地嚷道,“我一定要找出那個迷惑殿下的妖女,將她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我長歎一聲,緩緩從樹後走出:“尉遲大哥,羅大哥,徐大哥……”

    “你……你……”尉遲敬德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連忙解釋:“尉遲大哥,是我。”

    “你?我不記得曾認識這樣美貌的女子……”尉遲敬德死死地盯著我,忽然驚叫了一聲,“你,你為何生得那麼像我的兄弟—明小子?”

    “蠢材!”徐茂公輕拍了下尉遲敬德的頭,“她就是明啊!”

    羅成仔細地端詳著我:“莫非,這些日子就是你?”

    “嗯。”我輕輕地點了下頭,徐茂公和羅成見我身著女裝卻一點都不驚訝,想必他們早就知道我是女兒身了,“洛陽現在亂成一團了?”

    “群龍無首,怎能不亂?不是我危言聳聽,如今連殿下的心腹謀臣都認為殿下沉迷女色,要捨他而去。如再不回去,殿下便會身敗名裂,眾叛親離!”徐茂公語調沉重,“即使殿下想急流勇退,那也是不可能的。樹欲靜而風不止,明,你應該清楚,殿下不可能做一個平民百姓,他只能為王。”

    “唉……”我深深地歎息著,斂下眸,“徐大哥,你們先回去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明,原來你……”

    尉遲敬德還想說些什麼,徐茂公卻伸手堵住他的嘴,拉著他往後走去:“如此最好,我們就先告辭了,在洛陽等你的好消息。”

    “明,羅大哥是過來人,有些事由不得你不放手。”羅成走到我身邊,在我耳旁輕聲說道,“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總要有所取捨。”

    說罷,他抬手揉了揉我的發,回身便走了。

    我怔了怔,隨即有些明白。羅成如今投到李世民帳下,而唐軍剛剛打敗了夏軍,俘虜了竇建德,恐怕這事也阻隔在他與竇線娘之間……

    這天晚上的李世民十分瘋狂,我才踏入房門,手腕已被他擒住,身子被狠狠地壓入被褥中。

    “世民……”

    我還來不及喊出聲,身上的衣服就被他粗暴地撕開。

    他的大掌帶著占有的渴望,緊箍的雙臂抱得我幾乎透不過氣來,深藍的眼眸中燃起瘋狂的欲望,仿佛要將我整個吞噬。情欲像個可怕的漩渦,令我深淪其中,我只能無力地攤在他的身下,任他一次又一次的瘋狂占有。

    連番的激情之後,我一動不動,倦怠地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淺地喘息著。

    李世民緩緩睜開眼,此刻他的目光溫潤而清澈。他環擁著我,綻出溫柔的笑,輕吻了下我的唇:“睡吧。”

    “嗯……”溫熱的胸膛傳來他平穩的心跳,聽著這一個多月來最熟悉的聲音,我含糊地應著,整個人偎進那堅實的懷抱裡,慵懶地入睡。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到他的手在我赤裸的身體上游走,那觸摸並沒有帶著欲望,只是溫柔地輕撫著,像在確認什麼似的,渾厚的男聲在我耳邊呢喃著:“明,明……”

    天還未亮,四周依然是幽暗一片,這是黎明前的灰蒙。

    昏暗不清的屋內,我睜著眼,望著枕邊的李世民。

    即使在沉睡之中,他也是緊抿著唇,眉頭深鎖著。似乎他在睡夢裡,心裡仍然擱著很多事,總也想不完。

    我的手指慢慢撫上他俊美的臉龐,撥開他額上的發絲,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往下滑去,緊鎖的劍眉、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

    我與江山,在你心中究竟哪個更重要?這個疑問在我心中反復回響著,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因為無論答案是哪個,我都無法承受。他若選擇了我,他就不是李世民了。他若選擇了江山,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愛一個人是否只是一場心動?還是能為他生、為他死?或者根本就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耀眼的光亮從窗縫裡透了進來。

    李世民已不在床上,一枝秋海棠寂寥地躺在我的枕邊。

    我無聲地歎息,起身走到衣櫃前。李世民那身白色的錦袍原本一直整齊地疊放在櫃子的底層,如今卻不見了。

    我默默地坐下,輕輕撫摸著瓶中那朵早已經枯萎的曼陀羅。曼陀羅是能讓人溫暖中毒的情花,它代表的是絕望的愛戀、不可預知的死亡與劫難。傳說只要將一滴花液滴入水中讓情人飲下,便能控制情人的心魂,一生一世。

    我原本的白袍已被李世民撕毀,便從衣櫃中取出他穿過的那身,用匕首削短了袖子與下擺。穿戴好後,我利索地盤起長發,束緊發帶,仍作男子打扮。

    我拿起那些凋謝的曼陀羅花瓣,推開門,往空中一撒,任它們飄散在風中。

    李世民站在院中,白色錦袍,玉樹臨風。他輕搖著手中的一束秋海棠,淺笑如水。

    “明,我們走吧。”他將手上的花放入我的懷中,摟著我上了馬。我們一起轉頭,最後一次回眸,再望一眼我們一同住過的地方,再次回憶我們一同度過的日子。

    “駕!”李世民策馬前行,花香漸漸消散,我手裡的那束花兒也不見了蹤影。拈花一笑間,幸福的時光已如煙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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