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棄妃 寂寞想念 男人和女人間的恩怨
    「呵,這個容易。我剛才繞到後方,偷偷地將一個兵士打暈了,換上他的衣服混在隊伍中,在宇文化及的玉輦,還有那幾輛裝著重要物品的馬車上各放了一把火,又把拴在一旁休息的馬匹統統放跑,自然就引起這陣騷動了。」 我說著,一催胯下的追風,朝前飛馳而去,「不過,宇文成都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這其中的破綻,我們還是快走吧!」

    追風風馳電掣地跑著,路上難免有些顛簸,羅成便從後面摟著我的腰以保持平衡,他忽然咦了一聲:「咦?你……」

    「怎麼了?」我回頭看他。

    「沒,沒什麼……」

    我和羅成策馬飛奔,漸漸遠離了江都城。

    奔跑了好長一段路,追風也累了,且我們已跑出這麼遠,估計宇文成都也追不上了,於是我便放慢了速度,任由它緩緩地踱著步。

    此處人跡罕至,四周既沒有茅屋農舍,也看不見一間客棧茶肆,所以我和羅成依然只能合乘一匹馬往前趕。

    「羅大哥,接下來你想去哪裡呢?」我拉著韁繩,頭也不回地問羅成。

    羅成頓了頓才答道:「原本我完事後應該要回金墉城去,但前些日收到家中來信,說母親身體抱恙,雖無性命之憂,但我還是想回去探望她。」

    「嗯,也是,還是回去看看比較安心。」我點頭。

    「明,那你有何打算?」羅成拍了拍我的肩,「你是想和我一同去幽州呢,還是一人先去金墉城?」

    我沒有回頭,皺眉思索著:「嗯……這個嘛……」

    「你不如和我先回幽州吧!」羅成勸道,「在幽州稍作停留,等我探視完母親,便和你一起去金墉城。」

    「這……」我仍有些猶豫。

    羅成正色道:「我不放心你一人上路,萬一又遇見宇文成都,那該如何是好?你既是表哥的義弟,那也是我的兄弟了,我理當照顧你。」

    我心裡一暖:「呵……謝謝羅大哥,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便這麼說定了,明日我們便啟程往幽州趕去。」羅成似想起些什麼,「哦,對了,你和宇文成都有何恩怨?他為何要苦苦相逼?」

    「這……」我有些尷尬,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羅成好像沒有覺察到我的尷尬,仍是問道:「男人間的恩怨無非兩種:斷人財路和搶人妻子,你和宇文成都是哪一種?」

    唉,男人間的恩怨倒也簡單,可我和宇文成都卻是男人和女人間的恩怨,哪能解釋得清楚啊?

    「這個嘛……一言難盡……」我撓了撓頭,顧左右而言他,「聽說幽州人傑地靈,到了那兒,羅大哥可否帶我四處看看?」

    羅成看我轉了話題,倒也不再逼問:「那是自然,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

    我看他不再追問,這時才有了欣賞沿途風景的心情,抬眼一看,入目全是氤氳的粉色,仔細一辨,原來是一片桃花林。桃樹枝葉稀疏,但花朵卻是美艷動人。純白、粉紅、嫣紅、紫紅……花樹枝頭,濃淡相間,有的燦爛若朝霞,有的潔白如飛雪,有的艷麗勝胭脂……再走近些,探頭細看,只見花瓣帶水,水珠左右滾動,迎風欲滴,更顯嬌柔可愛。初春的陽光照得滿林的桃花朦朦朧朧,連林邊的小湖都顯得格外清澈。一陣微風拂過,將滿林的桃花吹得紛紛揚揚,雪花般一朵朵飛落到湖面,綺麗非常。

    「好美的景色……」我喃喃念道,「『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人生得以見此美景,雖死而無憾了……」

    「這桃花是很美,可惜,」羅成也歎了聲,「可惜卻開在如此荒涼的地方,哪怕再美,也是無人喝彩,無人欣賞,平白糟蹋了。」

    「羅大哥,你說這話未免太殺風景了。」我回頭瞪了他一眼,「誰說無人欣賞?我和你不是兩個大活人麼?」

    「我們兩人可做不了數,我們只是過路人,並非賞花人。」羅成搖了搖頭,「而且,桃花只有在無人的地方才會開得燦爛、美麗。」

    「嗯……」我心中一動,怔怔地望著頭頂的那一樹桃花。桃花確實通常都是在隔絕塵世,遠離人煙的地方開放,陶淵明《桃花源記》裡的桃花不就是這樣的麼?既然連人都想拋開世間的爭權奪利,遠離這個世界的不公與複雜,那憑什麼桃花就不能選擇逃避呢?

    「你想要麼?」羅成見我愣愣地看著那桃花,伸手便要折下一枝來。

    「不,不要摘!羅大哥,我只是看,並不是真的想要那花。」我趕忙阻止他,「花開剎那,而剎那又能維持多久呢?還是讓它留在枝頭好了。」

    「呵……」羅成慢慢放下手,忽然輕笑起來。

    我不解:「嗯?羅大哥,你笑什麼?」

    「你方才說的話,讓我想起一個人。」羅成抬眼望著遠方,悠悠說道,「我曾經想摘下一朵花,戴在一個女子的鬢上,但她卻說,『若把那花插在我的發上,我也看不見,不如將它留在枝頭上,別人才能看見它的美麗。』」

    在古代,一個男人若想給一個女人戴花,那他們的關係一定非同尋常。

    我側頭看著他,好奇地問道:「羅大哥,那個女子是你的意中人麼?」

    「小子,問這麼多做什麼?」羅成曲起手指在我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

    「痛!」我哎喲一聲,揉了揉額頭,「人家好奇問問嘛。」

    「意中人說不上,只是一個年少無知的夢。」羅成模稜兩可地說道,「如今也不知她身在何方。」

    「年少無知的夢?」我轉了轉眼珠,繼續八卦地追問,「那她是誰啊?」

    「沒有什麼誰是誰!」羅成毫不客氣地又在我腦門上敲了一記,「天色已晚,還不快趕路?莫非你今晚又想露宿荒野?」

    「當然不想了!」我抬頭看了看不知何時暗下來的天色,一甩馬鞭,追風隨即飛馳起來,眼看就要跑出那片桃花林了,我忍不住回頭看了又看,「唉,真是捨不得這美麗的桃花林啊!」

    「生命如花,花開頃刻,草木一秋,有過剎那的光輝也就足夠了,沒什麼捨得不捨得的。」羅成倒是不以為然。

    「羅大哥……」聽見羅成這話,我心中一顫,眼前突然浮現出他馬陷泥潭、萬箭穿心的英雄末路畫面……在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驟然死去,也許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才是他最好的歸宿,老死於搖椅之中便不是羅成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永遠不敗,永遠氣盛,永遠驕傲……

    「怎麼了?」羅成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安,隨即從我手裡接過韁繩,輕輕地將我擁入懷中,「天黑夜涼,此處風大,你是不是冷了?」

    「不,沒有……」我下意識地搖頭,而後便默默地靠在他懷中。

    襯著黃昏的夕陽,眼前那些紅色與白色的桃花交錯在一起,猶如一幅繽紛朦朧、似幻似夢的畫卷。我和羅成騎在馬上,慢慢地消失在這一幅絕世的背景裡。

    我和羅成隨後便日夜兼程地趕路,很快便要到達幽州了,這日天色已晚,我們便找了間客棧稍作休息。

    我們剛坐下,茶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忽然有個家丁模樣的人跑了上來。他一見羅成,趕忙抱拳施禮,而後就壓低聲音說道:「前幾日金墉城那裡來了封書信,信上說『宇文化及殺了楊廣之後便自立為許帝,引起天下群雄不滿,魏王李密已發下十八道矯旨,差十八員官,約定各家反王,興兵征討反賊。請各位務必到甘泉關相會,如不到者,以反賊論。』秦將軍、王將軍、單將軍他們都已動身前往,所以請您得到消息後,立刻趕去江都與他們會合,一刻也不得耽擱。」

    我和羅成聽完後面面相覷。我們兩人才剛從江都過來,現在卻又要趕回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羅成不由苦笑起來:「曉得了,我會盡快趕去。」說罷,他賞了那家丁一錠銀子,那人作揖答謝後很快便離開了。

    羅成不解地問道:「那宇文化及不是要回關中麼?怎麼又會在江都呢?」

    我想了想才說道:「嗯,宇文化及是想離開江都,但是那幾路反王得到楊廣被弒的消息後,很快便趕去截殺,他當然就走不了,只能再退回江都。」

    「你說得有理。」羅成眉頭深鎖,「如今該如何是好,立刻掉轉馬頭趕去江都麼?但幽州已近在眼前了,總不能讓我過家門而不入吧?況且母親也確實病了。」

    「不如這樣吧,羅大哥,」我靈機一動,「你仍照原計劃回去探望你娘,而我便頂替你趕去江都,你完事後再火速趕上,如此一來,也就不算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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