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體育館裡正在舉行女子太極劍比賽。
「下一位,十三號選手—風明。」等了半天,場館裡的大喇叭終於報出了我的名字。
我緩緩走到場中央,向前面的評委及四周的觀眾行禮,而後徐徐抽出劍。
舞劍,要心靜、氣穩、手平,容不得半點虛華。
每一招一式都要全神貫注,心要與劍融合,絕不能受外界一絲一毫的干擾。
所以我聽不見掌聲,也看不見週遭的人。
我只是一個人在燈光下舞劍。
我氣息悠長、動作舒緩,起勢從簡單的一橫開始,速度仍是不急不徐,劍尖有花朵開放,一朵、兩朵、三朵……劍影紛飛,人影紛飛,劍光與燈光交映成輝。
劍不只是劍,人不只是人,劍光,也不僅僅是劍光。
我的劍法,連貫均勻、圓活自然、協調完整、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
「刷」的一聲,我舞出最後一朵劍花,收勢站立。
這時我的視線才漸漸清晰,也聽見了周圍雷鳴般的掌聲。
「叮叮噹噹……」輕快的駝鈴聲響起,我從背包裡掏出手機,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接了電話:「老爸。」
「明明啊,比賽怎麼樣了?」爸爸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因為怕你分心,我和你媽都沒敢去現場看你比賽。」
「呵……放心啦,我得了冠軍!」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摸了摸背包裡的獎盃,「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哪有可能會輸。」
「那倒是!我可是從四歲起就開始訓練你了,想當年,你……」爸爸興奮地清了清嗓子,又準備開始回首話當年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要去美術館看書畫展,週末回家再聆聽你的教誨。」為了拯救我的耳朵,我急忙敷衍他,「哦,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信號不好!聽不見!好,好,就這樣,拜拜!」
我一邊偷笑一邊用拇指一按,就把電話掐斷了,抬腳往美術館方向走去。
今年升上高一後,我就開始住校了。離開父母雖然有些孤單,但是日子卻過得自由自在。
今天是最後一天書畫展了,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下午3點,美術館5點關門,還有時間。
聽說這次展出的書畫有一百多幅,展出的作品既有長達十餘米的鴻篇巨製,也有巴掌大小的袖珍作品,其中還有很多名家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