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寒掀開門簾,快步走到床前,深吸了口氣,這才俯身伸手向昏迷的人兒臉龐探去,輕輕的撫掉人兒臉上落下的髮絲,不覺驚愣一旁。心下無不驚歎道:
『好一個如仙兒一般的絕美人兒啊!不會是誤落凡塵的九天玄女吧?』他這才明白,剛剛小妹為何失態,一定是被人家姑娘的美色驚艷到了!
他穩了穩心神,將懸在半空的手落在佳人的額頭上,難怪佳人昏迷不醒,確實是發起燒來了,這可如何是好?沈亦寒擔憂的歎了口氣,將被子輕輕掖好,這才將浴桶抬了出去,將屋地收拾乾淨。
沈小妹端著薑湯進了屋,被沈亦寒接過,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的吹著,慢慢的給昏迷中的人兒餵下。
沈小妹呆愣的看了一會兒,便拾起換下來的衣物,輕輕道了一句:「我先去把衣服洗了!」說完,扭身便出去了。
一碗熱乎乎的薑湯全被餵下,沈亦寒從衣袖裡拿出帕子,輕輕為佳人擦去唇角的湯汁,又擦了擦她額頭的虛汗,見佳人臉上有了些許紅暈,這才放心的端了碗出了去。
被泡了熱浴,又灌了熱湯汁蕭柔兒,此時也有些恢復神識,只不過身上倦倦的如一灘泥一樣,不願意醒來,她很想安安穩穩的就這樣睡上一覺。
「哥哥,家裡已經沒有吃的了!」沈小妹抖抖米口袋,頹喪的說道。
「唉!∼今天的天氣實在不好,所以連幅字畫也沒有賣出!」沈亦寒無奈的輕歎了口氣,思慮了下,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
「這……這樣吧,還是把那幅春江月夜圖拿出來賣與墨莊主吧!」
「哥∼那怎麼行?那可是你視如珍寶的最珍惜之作!何況上面還有爹爹生前留下的字跡!咱們那麼困難時,都不曾捨得拿出來賣了!如今,你、你怎麼就捨得?」沈小妹張著一雙驚異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哥哥,不解的問道。
「我們怎樣都還好!可那姑娘身子那麼弱、又受了風寒,若再保證不了溫飽,豈不是將病越發托重了?這畫雖也是我珍惜之物,可用在救急之處,也算物有所值!想想也就沒什麼遺憾的了!」沈亦寒寬慰著妹妹說道。
「哥哥說得也十分在理,不過,小妹真的捨不得!若不然我們先到王大叔家借些米來救救急,如何?」沈小妹靈光一閃,想出了她認為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這如何使得!咱們雖窮,卻怎能讓人笑話了去?」沈亦寒犯難道。
「哥∼這件事我去辦就好!等明日你賣了字畫,回來及時還上就是!再說,我們這不也是為了救人而為之麼?面子難道有人命重要不成?哥哥你不是常跟我和弟弟講,做人要能屈能伸、肝膽相照,大丈夫更不能拘泥於一件小事上不是麼?」沈小妹振振有詞的說道。
「呵呵∼你呀,倒教育起哥哥來了!哥哥倒是沒你參得透了!好吧,那你就先去王大叔那借些米吧!」沈亦寒笑著揉揉小妹的頭,寵溺的說道。
「是,哥哥!」沈小妹興高采烈的應了聲,拿過傘,跑了出去。
屋內的人兒,朦朦朧朧中聽得一些對話,好看的秀眉也跟著微微蹙起,掙扎著想睜開越來越沉重的眼皮,可惜沒有成功,慢慢的又昏睡了過去。心裡只記得,有人為了她,而做了不惜屈辱了自己的事情。這份令自己說不出來的感動卻被她深深收在心底,也不再令她平靜……
「姑娘來,喝些粥吧!」蕭柔兒迷迷糊糊聽得有人在耳邊輕聲的說道。身子也不知何時被扶起,半靠在立起的枕頭上。被人餵了幾口熱乎乎的清粥,這才有了些精神,微微的張開沉重的眼皮。
眼前一個極為乾淨、一身文雅之氣、清秀俊逸的年輕男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修長好看的手上還端著半碗熱騰騰的粥,另一手正舀著一勺認真的在唇邊輕輕的吹著。
男子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他輕輕的抬起眼簾,手上的勺子也跟著一頓,整張臉也顯得微紅,不自在的輕輕一笑道:「姑娘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看慣了美男子的某女,自然也有了防禦力,蕭柔兒無力的扯出一絲笑意,溫溫的道:
「謝謝你!」她無意識掃了眼身上的乾爽衣裳,卻也並沒有問,估計是那個與他對話的女子,幫著換下的吧!
沈亦寒看在眼裡,臉上又是一紅,忙解釋道:「一點兒小事兒何必說謝字,剛剛是家妹幫姑娘換下的衣裳!」
「謝謝你們兄妹救了我,給你們添麻煩了!」蕭柔兒被他如此點破心思,也弄得面色一陣殷紅,難為情的說道。
「姑娘說得哪裡話,見人落難,豈有不救之理?換了他人遇見,也會和在下一樣出手援助的,何來麻煩之說?只是家裡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東西待客,怕是委屈了姑娘你了!」
沈亦寒謙和的一笑,情真意切的說道。
「公子這話,可折殺小女子了!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抵不上此時這一碗救命的熱粥,何來委屈之理!公子的恩情,小女子日後定當加倍回報!」
不但人長的仙姿玉色、美艷不可方物,沒想到還是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靈秀人兒,沈亦寒心下暗暗讚許著。
「姑娘言重了!在下救人並不是貪圖回報,姑娘千萬別這樣說!」沈亦寒眼中閃過一絲,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受傷神情,謙和的說道。
「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公子千萬別介意小女子口不擇言!我、我只是感激公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