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不敢再看,監區裡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對於一個生命的默視在這裡達到了空前的高漲。我抬頭看著這些大叫的犯人,一個個都是那麼喜悅,我想從這些人裡找出一個不協調的因素,有如大海撈針。百曉生,一個只知道名字的人,真的會在這群人裡嗎?
這時我的肚子被警棍狠狠的杵了一下,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我整個人都蹲到了地上,隨即又被人拉了起來,一個獄警貼著我的臉大喊:
「沒聽見讓你離開嗎?還在這裡看什麼看?快滾!」他一把將我推回了隊伍裡。而他則和其它的獄警維持著秩序。
我們在一個獄警的帶領下按順序來到了自己的牢房,其它的犯人也都被趕了回去,鐵門在同一時間全部關閉,四週一下子回到了安靜。
我是住在二樓的一間房裡,初看下地方還算寬敞,一張上下鋪的床,一張桌子,一面半高的水泥牆,那後面是便池,旁邊還有水管。我把被褥扔到了上鋪,因為下面有一個人一直在盯著我看,可是我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他的身上。
「王珺?」這時居然有人叫起了我的名字,我一陣緊張趕快低下頭來。
「老薛?」這是我看到坐在下鋪的那個人時叫出了名字。
「哈哈哈!」大笑過後,我們兩個人擁抱了一下。
「好傢伙,我以為是誰呢,怎麼會是你?」老薛給了我一拳。
「小聲點,我現在叫史郜斐,不叫王珺了,你千萬別亂叫。」我小聲說著。
他皺著眉頭看了我半天,才又轉念一笑說道:
「知道,知道,你小子是幫人頂罪進來的吧?能來這個地方,你拿了不少錢吧?應該夠你這下半輩子了。」
「是啊,是啊,我是幫人頂罪的,你要給我說穿了,就麻煩了。你是怎麼進來的?你不是去年剛結的婚嗎?」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個老薛和我是大學的同學,在宿舍裡他就和我住上下鋪,畢業後我們也時常聯繫一下,後來聽說他進了移動公司,負責收話費辦業務什麼的,去年結婚我還去參加了呢,怎麼放著小日子不過來這裡?上學時對他的瞭解,這小子非常愛動腦子,任何事都能想十步以後的情況才會動手去作,我們宿舍裡自己人打架的事情都是他在旁邊點的火,所以後來我們集體封了他一個狗頭軍師的稱號。
「別提了,他們冤枉我挪用公款,還說我黑了公司錢,也不知道從哪裡找的證據就把我關這裡來了,我冤啊,我壓根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糊里糊塗就當了替死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兩個人同時的搖了搖頭。
「我說你怎麼會想到我是幫人頂罪進來的呢,原來你也是,哎!不過你小子不挺聰明的嘛?也會被人算計?」
「要不是一直忙結婚的事,哪裡會讓他們鑽了空子,別說了,別說了,都是眼淚啊。」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冤枉你黑了多少錢?」
「一千萬。」
我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來,這一千萬對於我這平民老百姓來說,可是天文數字,平時也就幻想一下有了五百萬咱才打個車呢,這有了一千萬還不得天天打車上班啊。看到我如此誇張的表情,老薛也是如他所料的笑了笑。
「別想了,早就讓別人拿走逍遙去了。」
「你知道是誰嗎?」
「估計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他,你問這幹什麼?」他有些奇怪。
「那個,咱們出去後就找他要錢去。」我正準備把越獄的事告訴他,樓下卻傳來了聲音。
「全體集合!」接著就是一聲刺耳的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