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童子打開了許久未曾開啟的塔門,邁步走出,宋散人趕快擋在他的身前:
「師父,智遠大師說過,您不能出塔的。」
「哦?呵呵,我到是忘了,只覺得這裡有點太憋悶,整個人都沒有了精神。散人,你平日出入時也要小心啊。」
「師父,上面的對付是只是你一人,對我這樣一個小嘍囉他們不會在意的,只怕你一出塔門,就會有天兵天將前來捉拿於你。那時智遠大師也保不住你了。」
「區區幾個小兵我還不放在眼裡,敢來我就殺他們個精光。」輪迴童子的眼中頓時變成了血紅血紅的顏色。
「師父,息怒,快快回塔去吧,您內息未癒,現在站在塔門口便已生了殺人之念,若出得塔去只怕魔性大發,反噬其身的。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在散人不停念誦的佛經中,他的眼睛回復到以前的平靜,轉身走了回去。散人也趕快關上了門。
「散人,多虧你這多日來所誦讀的《金剛經》才讓我心情平復,此塔果然蹊蹺,我已試過多次,只要走近門口,不知為何我胸中的殺意便大盛,只想殺盡天下的人。一旦回到這裡我卻有一種塵世於我如浮雲的安靜。這是為何?」
「師父,智遠大師說過,此塔名為『消業』,就是消除你一切的業障,可能你體內的魔性有所懼怕,每次經過門口都欲沖塔而出,若非大師在塔外牆上以金漆書寫全本的金剛經,只怕現在您早已灰飛煙滅了。」
「想我輪迴童子,天生一副慧眼,前看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本想濟世蒼生,位列仙班,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唉!」
「阿尼陀佛,看來今日施主氣色不錯,與我下盤棋如何?」智遠大師不知何已站在二人面前。
「恭敬不如從命。」
散人端上茶水,他二人已經在廝殺之中。眼看日落西山,第十盤也已下完。輪迴童子拱手相拜,智遠大師合什謝禮。
「呵呵,施主,你與老衲下棋多日,不知可有悟到些什麼?」
「說來慚愧,與大師連日大戰數百局,居然未勝一局。大師棋藝果然高明。」
「並非老衲棋藝高,而是施主依然沒有放下偏執之心。百年前,我與施主第一次下棋,正事逢你少年得志之時,你的棋風所向披靡,無可阻擋。可是百年後,你依然不改半點棋風,總是要殺個人仰馬翻,兩敗俱傷,百年前可以說你出生牛犢不怕虎,這百年後只能歎你不為世事所變通,想殺想打,卻已沒有了那凌厲的霸氣。老虎無牙何足言懼。」
「多謝大師指點,可否再下一盤?」
「哈哈,施主即已想通,那老衲這局棋就已輸定了。就此告辭。」
看著智遠遠去的身影,輪迴童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師父,何以如此歎氣?」
「智遠大師一代高僧,心細之處無人能及。也許我是他所唯一放不下的塵世吧。」
「您是說智遠大師他?」
「他早已圓寂,此次前來就是告誡我放下那偏執之心,阿尼陀佛。」
塔外,智遠大師已乘一朵祥雲飛向遙遠的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