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她自動為他冠上這名,在看了那些小臉緋紅如紅蘋果、眼冒紅心迷戀地望著他的宮娥後。
她一直知道女人可以是禍水,但現在她知道男人也完全可以是禍水。
「死妖精,禍水!」她忿忿不平地拍打著琉璃瓦。
「誰?」西美低沉迷人的聲音傳來,不愧是武林高手,比那些吃乾飯的侍衛強多了,這點小聲響也驚動了他。
「糟糕!」她立馬開溜。
「是誰?站住。」這次聲音變得陰氣十足。
「啊!」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真氣一漏,在滑滑的琉璃瓦頂就直直地墜下來。
「嗚……救命啊!」她不想屁股開花。可是這時候就算美美,也來不及接她吧。注定開花,逃不了的,所以她準備堅強勇敢地接受了。
「嗯。」久久之後,似乎還沒等到屁股開花,她睜開緊閉的美眸,對上的是冰冷的無一絲溫度的寒眸。
「呵呵,幸好沒開花,寒宇,謝謝你!」她非常慶幸,運氣不錯。
「……」北寒宇依舊用冷冷的的寒眸看她,無語。
「有刺客!」聽得夕銀那一聲叫喚,眾侍衛立馬警惕拔刀,吵雜一片。
夕銀額上巨汗一滴,這些侍衛真是的,老是鬧得這麼雞飛狗跳,根本沒什麼刺客啊。
待眾侍衛看清從瓦上摔下之人是出雲國郡主——帝上最疼的三妹,且接住她的是北皇時,便齊齊下跪道:「參見北皇、郡主。」
「滾!」北寒宇無感情地命令。
夕銀歎息,這就是待遇差別,她這人太隨和,平時別人看到她都不用參見。今日恐怕是看這冰人在這,她才有這麼好的待遇。
眾侍衛立馬領命滾蛋,心中皆想這郡主一天不鬧點事出來就不安生,上次是東帝和西君揍南王那事。
現在又不知道她在瓦上幹嗎?竟摔下來,鬧得雞飛狗跳後,害他們被北皇罵,難道他們警惕一點也有錯?
侍衛走後,她重新昂頭望著他,而後吞了一口口水,他的表情陰沉地嚇人。
「寒宇!寒宇……」她壯了壯膽,揮手在他孤傲冷艷的面膛前揮動著玉手。
半晌
「你的鞋掉了,抱緊我。」他輕描淡寫地開口。
「哦!」她看他臉色這麼臭,而且又救了她,就順著他點吧。伸出玉手,圈住他的頸頸。
正在此時,西美出現了,望著抱著她的北寒宇,沉聲道:「你們這是幹嗎?」他聽聞疑是銀銀的女聲,立馬穿衣而出,卻看到這一幕。
夕銀望著衣裳不整的西美,心想他必然趕得很急,開口道:「那個,我的……」話未說完,便被冰冷的語氣打斷。
「如你所見!」北寒宇橫眉冷對地睥睨著他,更緊抱身上的人兒,讓她貼進自己的胸膛。
夕銀訝異地望著他,驚地忘了說話。
「哼……」西美揮了揮衣袖,轉身氣呼呼離去。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絲失落在心中蘊蘊地蔓延開來。
帝華宮花園
月亮柔柔地注視著大地,如此的溫情嫵媚。
「你剛才……?」夕銀被北寒宇放在四方石凳上便開口。
「別說話,陪我一會!」他淡淡開口,寒眸閃過一絲期盼。
她聽出他語氣裡的孤寂,也察覺到他心情的沉重,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
她望向周圍數十盆夜來香,暗想:幸好!蚊子不會來打擾她,估計是夏日專門放這的。
許久,她忍受不了這種氣氛,緩緩開口問道:「你有心事嗎?」氣氛好壓抑啊。
他望著她,寒眸深邃如海。半晌,垂首不去望她。
她感受到他埋在心底深深的孤寂,現在他就像是孤傲的尊像,令人難以接近,卻依然感覺得到他淡淡的憂傷。
她忍不住想去安尉他,伸出玉手,慢慢地抱著他,想給他溫暖。剛抱住他,便突然被他用力反抱住。
「銀兒……」他輕輕喃語,嗅著她的髮香,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她為何要跑到琉璃瓦頂看西美?他不懂,只是純粹地很生氣她的舉動。
「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她輕輕地拍打他的背,柔柔說道。
「我們是朋友……」他並不想把她當朋友。
「嗯!」她含首。
接下來,他平靜無波敘述著他的往事。
她震驚了,聽他的敘說,他五歲便失了母親的愛,更不用說童年的美好時光了,其實只要身在皇族中,必然是這樣,他只是更徹底了一點。
這一切,只因那四國之約。之後他的母后,也從原來的溫柔、關懷變成漸漸對他疏遠,客氣起來。
他父皇呢,從小一直都對他很嚴厲,四國之約後更是變本加勵。而且從小便灌輸他: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別人的幫助的。真正的強者,權力是必需品。
所以他運用自己的能力,瘋狂地要得到最高的權力,似乎除此之外,人生沒任何意義。後來,他的確做到了。
可他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在一次次的灌輸中,在一次次殘忍的訓練中,在一次次母后對他的疏遠後……
他變得絲毫沒有感情,七情六慾在他心中,似乎沒有了,不知何時已經淡掉了。他從別人敬畏、慌恐的眼光中瞭解到,他們幫他當做了神。
從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深處到底想什麼,也不敢猜測他的想法;從沒有人把他當朋友,願意幫助他,因為他們認為他是神,不需要幫助,只需聽令於他便行。
「直到你說是人都需要幫助的……」說到這裡,他寒眸放射出絕代光芒。
「我——不會把你當神,我——當你是我的朋友。」她柔靜地懷抱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這樣的他讓她心疼,皇族的人,他媽的太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