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清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髮簪上的翠玉簪竟然被摘了去,她微皺眉頭衝著他說道:「還給我!」蘭清伸手去搶,翩翩帆一隻手往上一揚,另一隻手正有意圖去摟美人,卻不想,當空劈來一掌,使得翩翩帆來不及躲閃硬接下一招,他連連倒退,接著也沒讓他喘口氣又是幾腳飛去,他被打的落花流水節節敗退。
蘭清一看,是莫楓很是驚訝,他負手背後站立在自己面前,背對著翩翩帆說道:「誰都不准碰她!」他說著將手中奪回的翠玉簪輕輕插到蘭清的髮髻上,蘭清今天才發現他也這般霸道無理,心裡飄過一絲甜蜜。
翩翩帆正鬱悶著,此人如此霸道,是這丫頭的什麼人,莫楓轉過身去時卻讓他大吃一驚,那模樣和自己怎似一樣呢?「你就是莫楓?」
「既然知道我大名還不快滾?」莫楓還以為是自己的名氣嚇住了他,嘴角微露笑意,他看著蘭清一眼不眨。
翩翩帆冷笑一聲,隨即指天一聲:「出鞘!」
蘭清咋看,那把劍氣發出紫色寒光,她和莫楓異口同聲說道:「木劍!」
「怎會在你手裡?」莫楓不解看向蘭清。
「啊!我師傅……」蘭清突然感到一陣難過,當日自己被師傅所迫,實在令她痛心,今天這木劍怎會落在此人手裡,莫非師傅已遭不測?雖然痛恨她卻怎麼也忘不了這十八年的養育之情,心中仍然還是有所牽掛。
莫楓一取背後冰雪寶劍,對著刺來的木劍『鏗鏗』兩下抵擋過去,那木劍的威力莫楓和蘭清都很清楚,蘭清心中最是擔心怕傷了莫楓。
翩翩帆冷笑:「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戶嘗嘗我神劍的厲害。」說完,『嗖』那把木劍攜帶著紫光又飛轉回來,直直逼向莫楓。
莫楓推開蘭清,強擋了幾下,他就算再怎麼快速回擊也終難抵的過木劍之神速,否則也不會視它做神物了,幾招過去,翩翩帆卻像看戲一樣的旁觀莫楓應接不暇的接招,臉上還露出得意之色,蘭清卻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她想幫他卻無從下手,忽然靈機閃動,拔出長劍凌空飛向翩翩帆,翩翩帆一驚,急忙用手中黑羽扇一點劍身躲閃開去,「小美人怎麼,惱火啦,哈哈哈……」
「住口,你這無賴搶奪我木劍,現在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蘭清早就惱了,只是一直強忍著,不想濫殺,免得到時候被人又說成殺人魔頭,或許是自己太在意莫楓了吧。
翩翩帆忽然覺察不妙,單打獨鬥他根本不是蘭清對手,但又不捨得傷了這美人,怎麼辦呢,正想著從衣兜裡摸出一把迷藥,灑向蘭清。
莫楓一見難免分神,他撲過去,一把抱過蘭清自己擋在前面,也就是說那迷藥灑向了莫楓身上,那木劍嗖的已劈下他一大塊衣片,莫楓身上的青衫早已破了幾十處,還有幾道深淺的血痕。
翩翩帆並沒有收回木劍,那劍尖又飛刺過來,莫楓中了迷香,有些神志渙散,蘭清頓時急出一頭汗,這可怎麼辦,命繫一線,危急關頭,眼看那劍尖就要刺向莫楓,蘭清急喊:「不要!」她想都沒想竟擋在了那劍前面,說來也是奇怪,那劍卻停在了半空,離她只有一毫米的距離,真是驚險。
她睜開眼時驚詫萬分,連翩翩帆也不敢相信,蘭清小心伸手去試著握住那劍柄,真奇怪,它居然很聽話。
「啊!」翩翩帆驚愕的看著:「回劍鞘」。他的話卻一點也不靈了,木隱劍在蘭清手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太好了,你終於認得你的主人了。」蘭清對著神劍說道,一陣喜悅,忽然木劍反身指向翩翩帆,翩翩帆眼珠子都快嚇出來了,急忙說道:「別過來,我才是你的主人,我讓你去對付他,你轉過來幹嘛?」
「把解藥拿來,我尚且饒你一命。」
「笑話,你殺了我難道就有解藥了嗎?」
「別聽他的,我有辦法解迷藥之毒。」此時風小幽和劉映都趕了過來,一見昏迷過去的莫楓急忙去扶。
翩翩帆見勢頭不對,只好說道:「美人兒,有話好好說嘛,別這樣對著我呀!」翩翩帆此時又驚又怕,心裡頭什麼滋味都有。
翩翩帆見木劍被蘭清奪去,不由得心中一陣驚顫,竟然乘著蘭清不注意時猛地從旁越近,試圖想要從她手中奪回那柄神劍。
「小心!」
「蘭姐姐……」風小幽和劉映兩人急呼道。
蘭清急忙閃身,翩翩帆並沒有得逞,相反,那柄木劍犀利的劍鋒卻對準了他,翩翩帆一看,急道:「美人……別……別這樣!」邊說著又是扯眉又是驚恐又是求饒的樣子,十八樣角色都上了那張臉孔之上。
「走!」她冷冷說道,眼神裡露著幾分怒意,翩翩帆哪敢不聽,只是想那劍被她奪去,真有些不甘,早知如此就不該惹到她,他拍大腿都來不及了,他心有不甘,轉過身去,跨出兩步,猛然轉身,在蘭清意料之外他試圖又將手中一把藥粉撒向他們三人。
啊』,翩翩帆卻抱住手腕痛叫,幸好蘭清反應敏捷,在他手心還未張開之時,一劍挑中了他的手腕處,才得以將他制止住。
「你真夠毒的,我的手……」翩翩帆手腕處的經被蘭清挑斷,血流不止。
蘭清冷冷的說道:「是你自找的,還不快滾,是要我殺了你嗎?」
翩翩帆憤恨的盯著她有一會,她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只輕輕的將劍放進劍鞘之中,他無奈,只得離去。
莫楓慢慢清醒過來,幸好風小幽有辦法解除迷香之毒,才讓莫楓很快甦醒過來。蘭清看手中長劍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她不明白,這劍怎麼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真是奇怪,為什麼會這樣的,不過既然收回了,也就不想去搞清楚那麼多為什麼了。
「清兒,你沒事吧!」莫楓清醒來就看到蘭清拿著木劍在他跟前站著:「額,我剛才是怎麼的。」他發現自己還被劉映攙著,恍然想起剛才那個翩翩帆來,搖晃了晃下腦袋,再看周圍,已不見那人人影了,只留下他們四人。
「剛才那個人呢?」莫楓問向風小幽。
風小幽說道:「他跑了,是蘭姐姐把他打跑了。」
「跑了?」
「嗯。」
莫楓看到蘭清手裡的木劍一陣詫異,不容他多想,蘭清一句話都不說,轉身走去。
「你去哪裡?」她頓了頓腳步,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聽到莫楓喊她,便側過頭,看了眼他冷冷回答道:「去我喜歡去的地方。」
「好,那我帶你去!」莫楓一把上前拉住她纖細的手腕,蘭清立即驚愕的看向他,他的舉動有些讓人出乎意料,劉映急忙說道:「莫楓兄要去哪裡?」
「你們先回去。」
「但是,你走了誰來照顧伯父伯母?三思啊!」劉映遲疑道。
莫楓低側過頭說道:「我會盡快回去的。」說完拉起蘭清就走,頭也不回。
蘭清問:「你想幹什麼?」
「帶你去你喜歡的地方!」他沒看她只是一路默默的拉著她走,蘭清開始想反抗,但是反抗沒起什麼作用後就只好任由他拉著自己繼續走,也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心裡沒底,就這麼跟著走了不遠後才說道:
「你放手,我自己要去哪裡我清楚不需要你帶我去!」蘭清一把甩開他的手,其實她知道自己是在自虐,她只是無處發洩心裡積累多日的鬱悶。
「走啊!」莫楓拉住她,死死的不放,他似乎很生氣。
她有些被嚇到,從來也沒見過他這麼大聲對自己說過話,忽覺眼眶澀澀的,她大聲說道:「你到底想怎樣?你放手啊,莫!公!子!」
莫楓怔了怔,說道:「跳吧!」他指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面無表情的說道。
蘭清咋一看,被這眼前的情景嚇愣住,什麼時候她和他走到了這座山崖旁,往涯下望去,深不見底,她驚愕的抬頭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不是想這樣嗎?那我們就一起跳下去。」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溫和。
她低垂著眼瞼說道:「何必這樣。」
「問你自己啊,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與其這樣彼此折磨,不如就從這跳下去,你可以得到解脫,我也同樣可以解脫,不是更好嗎?」莫楓又一把抓住他的手。
蘭清大聲的衝他說道: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是被你逼瘋的!」他激動的吼道,他對著她的眼睛死死的看著,眼睛裡看到的竟然全是傷痛:「跳啊!」莫楓扯著她的胳膊,她反抗著衝他喊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什麼時候那一巴掌竟然很響亮的落在了莫楓的臉上。
她頓時感到一陣陣揪心,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要那麼倔強,只是覺得在這種痛裡會感覺到真實,她眼角的淚開始滑落,周圍似乎靜的可以聽到那淚落地的聲音,那麼清脆。
他傻笑,沉默很久才說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把我們曾經許諾過的誓言忘到哪裡去了……那些回憶,那些日子,都忘了嗎?」
「是的,我統統都忘了。」蘭清低聲的說著,淚跟著她的言語一起落下。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沒錯!錯的是我。」
「是你自己一直在逃避我!」他一語點到蘭清的死穴,她只愣愣的站著,答不上什麼話來。
他問道,淡淡的言語變得冰涼:「逃避有用嗎?」
「這樣很好。」
「是真的嗎?」
「當然。」
「那你為什麼還跟著我去『萬花樓』。」
「我……」
「還在我喝醉的時候陪著我?」
「我……」
「我什麼都知道,既然都放不下,何必折磨兩個人?」
「一個人人唾棄的殺人魔頭,不配有愛情。」她低語道,不敢看他難過的眼神。
「我喜歡的是你,什麼魔頭那都和你無關,我只喜歡你,你是我的清兒,不是魔頭!」莫楓真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看。
「我是魔頭,我就是!」她邊說著眼淚也跟著從那張白皙的臉上不停的掉。
莫楓突然上前用力的抱緊了她:「不是!我說不是就不是!」
「我殺了那麼多人,難道你還會原諒我嗎?」她真的快崩潰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他懷裡哭泣起來,可是她固執的仍然想要掙脫。
他不會讓她再那樣,他看到她這樣哭著心痛的幾乎要死掉,他抱著她緊緊的。
「你放開我……」
或者唯一能讓她閉上嘴巴不再刺激自己的辦法就是封住她的唇,他緊緊抓住她兩隻捶打在他胸前的手,他知道,如果不想讓自己的心痛死在那裡,就只能這樣,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平靜下來,他已經被折磨的夠嗆。
「清兒,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吧,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你不討厭我了嗎?你不怪我了嗎?我都害你死了兩次了,難道你不恨我嗎?……」她趴在他的肩上哭著說著,淚水把他的衣服弄濕了一片。
「可是,我還活著不是嗎?傻瓜,我怎麼會討厭你呢,怎麼會怪你,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如果我恨你,也就不會到處去找你了。」他撫摸著她的頭,她真像個孩子似的那麼可愛,讓人愛憐:「真傻!」
她望向他,「可是……」
「清兒,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最心愛的人,唯一的……你最好記住了!」
「楓……」她淚如泉湧,一下子撲在他懷裡繼續痛哭著,恨不得想把這麼些日子的委屈一併都哭盡了。
莫楓抽動了下嘴角,疼惜的說著,「傻瓜……別哭,你哭我更難過,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你,照顧好你……」
「你知道嗎?那些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四處飄蕩,很不習慣那樣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我醒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孔都沒有……」
「那次我被你師傅刺傷後又被踢落懸崖,真的差點死掉,幸好鶴老翁他的兩隻仙鶴經過那處山崖時,剛巧救了我,我在仙鶴觀療傷足足有三個月,根本沒辦法去找你啊,真是心急如焚!後來只好等到傷好後,才回到家,可是我爹娘又失蹤了,當時發現房間裡有你常用的利器,所以那次才誤解了你,對你那樣……清兒……」
「難怪你上次會那樣對我……」蘭清這才明白過來,上次他一見到自己就想殺她,原來其中另有隱情,才誤解了。
莫楓雙手輕輕的捧起她的臉蛋,給她抹去兩邊的淚,她都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莫楓憐惜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別哭了,好嗎?都過去了,以後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會好好保護你,還記得嗎?我們都說好要三生三世在一起的。」
「嗯!」
「要知道,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清兒……」
「楓……」她只看著他,剛才那股子氣都被徹底被瓦解了,現在終於平靜了下來,在他懷裡安靜的依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