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楓走沒多久,卻發覺自己選的這道直通向上的小山徑有點不對,正遲疑著,眼前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分叉,五條路,怎麼不一會又分岔出幾個相同的路口來,他揉了揉眼睛,神思有些迷糊,不好,是幻覺,莫楓心裡直叫道不妙,這該往哪裡走?若不快些找到出口,自己就將被困在此了。
天色微暗下來,莫楓仍然不知所措,江湖上傳聞的「迷徑魔域」果然是真的。他正急的發慌時,一道光影閃過,自己就跟著騰空而起,一眨眼功夫,兩腳穩穩落在了地面。
「咦?」莫楓定神一看,奇怪,這不是剛才離開的老院嗎?再一看,身旁站立的正是那位老者,莫楓這才恍然,自己連個「迷徑魔陣」都破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去保護他人,他沒多猶豫,立馬單膝跪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老者喜色油然,這小子算沒白救他,他一伸出長袖,不用吹灰之力就把遠在一旁的掃帚接到手中,扔向莫楓:「掃完十遍!再來見我。」
「啊?又要掃地……」莫楓直起身來,勉強的拿起掃帚,懶懶散散的掃了起來。老者一看非常不快,於是說道:「想救人,就認真點,看你這樣子十年是不算多了。」
「啊?」一聽這話,還不明白就是傻瓜了,他想起蘭清,心裡就著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不行,要等十年學會,我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七天,我要七天,行嗎?」
老者仍然笑笑:「這就得看你自己了。」
莫楓一聽高興著,拿起掃帚飛舞起來。
「喂喂喂,你這叫掃地?每個角落都得仔細點掃。」老者說完轉身而去。
莫楓思量著老者的話,慢慢動起手來,又一想到要掃上十遍,就趕緊猛掃起來,沒過半個時辰,他就忙完了,累的是滿頭大汗,衣衫都濕透,這地也被他啃去一層薄泥,莫楓高興著跑去找老者。
只見白袍老者端坐在堂上,正捧著一杯香溢四散的茶盞,正揭起杯蓋閒情的吹著,雖然是在喝茶,像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外面的一草一動,老者耳朵裡都聽得仔細著,早已料到莫楓的進來,說道:「掃完啦?」
「嗯,掃完了。」莫楓剛要坐下去想去喝杯茶水,老者開口:「再去掃十遍。」
「什麼!」莫楓剛喝一口茶水還沒進喉嚨差點沒被嗆得半死。
「天黑之前做完。」老者冷冷的說完,沒多睬他繼續捧著茶水悠然的吹著,時不時喝上一口。
莫楓一望外頭,這天已經黑了,只是還沒全黑透,莫楓來不及猶豫片刻,奔出門去。
為了上山,為了快點找到蘭姑娘,這個念頭總時時提醒著他,他趕得氣喘吁吁,拿起掃帚,猛掃起來,正為這老者的耍弄憤憤埋怨,半空之中忽然傳來老者那熟悉的聲音:「孤風顧自傲,心身生奇力,拂袖攬微雲,一臂定乾坤……」
莫楓忽然心明,跟著那幾句,手臂突然生出幾道力來,橫空一掃,落葉紛紛而下,再接著一掃:拂袖攬微雲,一臂定乾坤。左腳一個劃出,手臂跟著生起一陣力來,頓時掃帚在地面滑出一個弧形來,浮塵四起,如同水波蕩漾開去。整個院子迷煙騰騰,連那兩隻仙鶴也騰空驚飛。
莫楓被這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越掃越起勁,喜從心生:「師父,你接著說。」
還在捧著茶杯悠悠喝茶的老者,臉色微喜,又吐出幾句來:「花飛花由它,葉沉葉隨風,似有似無盡,若去若還來。冥冥坐觀林,楚景皆化無。」
幾句一出,莫楓心神定了下來,已無之前浮躁,他閉眼,似看到自己心明如鏡子般,已無半點莽撞粗野,「花飛花由它,葉沉葉隨風……」莫楓跟著用心默念牢記。閉著眼睛,手中的掃帚卻沒有停下,仍然舞動,只是那氣魄瞬間大於之前,無名之中已掃了十來遍有餘。他恍然睜開眼睛,已發現院子裡到處迷煙滾滾:「師父,怎麼會這樣?」他跑進屋去。
老者不慌不忙的說道:「你小時候應該學過武功吧,不然也不可能短時間就領悟了我這幾句話。」
莫楓一時想起,小時候爹讓自己背一些武功的口訣,卻從來沒有真正去練過,如果照此練習,是否也會有奇跡?想著卻一時沒回答上老者的話,後來才想起回答說:「哦,我小時只見過我爹練武,他也叫我背過一些武功秘笈,可他卻從來不肯教我練習。不知原因為何?」
「哦?你爹?」老者突然想起這小子連個名字都沒問過。
「回師父,我爹乃是白龍鎮的商人,我們家以行商為生,做點小買賣。我爹叫莫歸鴻,我叫莫楓。」這小子快人快語,毫不隱瞞。
老者聽得恍然,隨即瞇起眼說道:「莫歸鴻,哦,原來是他。」
「你認識我爹?」莫楓突然好奇。
「富甲一方的莫歸鴻,誰人不知他大名。」老者暗暗思量,估計這小子並不知道他爹是誰吧,二十年前的事了,江湖上知道的也沒幾個人。
莫楓撓撓頭,傻笑:「師父,接下來還要去掃地嗎?」
老者望沉香已滅,說道:「時辰不早,去洗洗睡吧,明日雞啼時起,院外等我。」
一陣咕嚕的響聲起,莫楓眉頭皺起,捂了下肚子,都差點忘記,晚飯還沒吃呢。老者也忽然想起,於是指著眼前桌子上那盤包子說道:「我兩個小徒不在,三餐就隨意吧,那幾個拿去先填下。」
桌子上盤子裡只有三個包子,這怎麼夠他填肚子的,不過也沒辦法,先吃了再說。莫楓過去一陣狼吞虎嚥,一掃而光,肚子卻還是感覺空空的,只好強作飽了的樣子,告別老者回那間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