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是怎麼到你的手中的?」太妃那麼輕易相送嗎?
他已是痛得面無人色了,只想快快求到解藥,將這椎心之痛解了:「當年肖家的事,是我妹妹親自去跟太妃說的,就說肖家的人不安份,向我討錢財無數,而且還揚言要將秘密公開了出來,我為了太妃,就秘密讓人出手做了肖家的人,只是這殺人之事,必是有人會來告,會來查,太妃也怕這事公開了,沒說什麼?」
當然,她還能說什麼?晚歌懷疑地問:「那金牌是怎麼到你們的手中的?」
「我妹妹,在剛出生的孩子身上下了毒,才博得了太妃的相信,將金牌相送過來護身,妹妹以為,一個孩子而已,以她的寵愛,很快也就會有第二個。可是皇上很快就喜歡上了宮裡的景妃和姬妃,我妹妹,終是沒有要到皇子。」他並沒有什麼後悔。
「那你妹妹怎麼進宮的呢?」晚歌輕問。
「是我,我讓人傳了信給張家,張家知道怎麼做,妹妹,也能,也能博太妃的歡心,就進了宮、、、我知道的,都說完了,你可以,可以將毒藥給我了吧!」痛得五官都扭曲了。
「張家那麼聽話,想必那私奔的肖家小姐,跟你林家是有什麼關係吧!」張家和肖家的事,又不關林家的事。
「因為,因為,張家早就打這樣的算,是我父親一手幫著計劃的,肖家小姐和那讓人瞧不起的下人兒子,也不是失足的。是,是我父親推下山去的。」他痛苦地嚎叫著。
十四心聽得涼了:「我還真是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居說還說的事不關已,向姐姐,他配活著嗎?」他憤怒地看著那醜陋的人。
晚歌笑笑:「給他一個機會,這毒藥,讓街上的老百姓做主,十個人當中,要是有人會給他,就給他一次機會,要是沒有人給他,他就該死。」
十四點頭:「對,也讓他看看,他是怎麼一個下場,來人,把他拖到街上去。」自持有金牌護身,就無惡不做。
街上的老百姓,看到他的樣子,都圍了過來,寧悠揚揚手裡的毒花,說了個清楚。
人人都憤恨地看著林知府,真想讓人拍手稱快,第一個拿到的人,二話不說就罵:「我就是吞下去,也不會給你的,你這個貪官,老天早就該收拾你了,要是今天你死了,我馬上回去放炮慶祝。」又扔給了第二個人。
林知府像是狗一樣地祈求眾人中。
一輸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了來,公公一聲清亮的聲音叫:「楓妃娘娘駕到。」
來得真是及時啊,不過,又能如何呢?晚歌依舊是淡視著一身華貴的楓妃,她的神色並不好,看來,就算她出了宮,她在宮裡,還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看來,楚天還算是沒有被美色所迷,一頭撲在政事改革中了,她有些欣慰,也有些開心,居高臨下地看著楓妃。
百姓也不屑於跪拜她,就算她是皇上的妃子,但是太平的百姓哪個不知道,她是貴妃,她都不受跪,讓人唾恨的林知府妹妹,豈會讓人去跪拜。
楓妃看著林知府難過和狼狽的樣子,心如刀割,心裡的淚,一滴一滴地流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要宮女挽著。
「真巧啊,楓妃娘娘回來省親嗎?」晚歌淡笑著:「令兄正在那裡?」
楓妃閉上眼:「我哥哥有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貴妃也不放在眼裡嗎?」
「免死金牌。」十四冷哼:「是他自已吃了毒藥,可與我們無關,在酒菜裡下了毒想要害我們,弄巧成拙了,不是他死不死的問題,而是我們要不要救他的問題。」
「對,這樣的人就是該死,活著只會剝削我們,皇上都是我們大月英明的皇上,妃子的哥哥就可以亂收稅,公堂更是沒錢有理莫進來。就是皇上也不會這樣讓我們老百姓過不下日子,知府是官,也是皇上手下的官,可也不是一個殺人如麻,貪污藏垢的壞官。」有人喊了出來,接著是更多的人叫,一雙雙憤怒的眼,都看著那華麗的楓妃,不管她的身份多尊貴,有貴妃為他們作主了,他們還怕什麼呢?
楓妃的臉色更是難看了,怎麼說,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這樣指指點點,她心裡是不好過,可是地上爬的是她的親哥哥,滿頭滿臉都是血,可憐的樣子讓她心痛到極點。
她咬著唇:「請你放過他一馬,有什麼罪,我來頂。」她看著晚歌,她知道,能救哥哥的,只有她。
晚歌搖搖頭:「不是我救不救的問題,也不是看他可不可憐的問題,做錯事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大家心裡都有數,令兄已經承認殺了肖家一門二十五口,貪髒枉法之事更是不勝其數,這些已經是犯了律法,不是還給百姓,就可以彌補的,我說過,要是有一個人肯給他毒,便饒他一次,對他,很公平,大家都是人,沒必要把他往死裡逼,要怪就怪平日裡做事太狠毒了,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仗著有免死金牌護身,就可以為所欲為,百姓寧願自已將那毒藥服下去身亡也不給令兄。」
楓妃顧不了身份了,走過去跪在地上:「求求你們,饒了我哥哥吧!就一次,我保證,他能改過自新,欠大家的災,必會還的,求求你們了。」珍珠一般的淚滑下了白玉臉蛋兒,楚楚可憐的讓人動隱惻之心。
一個老婦人人也跪了下去:「楓妃娘娘,你貴為娘娘,你不知道柴米油鹽貴,老身今天也不怕頂撞了娘娘,我家老頭子,就因為交不起稅,結果讓林老爺罰去開山,死在山上也沒有人知道,如果不是貴妃娘娘說皇上這幾年都不徵收什麼稅謠,我們還蒙在鼓裡,這不是欺君嗎?這不是欺天嗎?我求求你,把我老頭子還回來,我求求林知府,我在衙門跪了三天三夜,左借右借錢才把屍體領回來,楓妃娘娘,我的冤情也無處可申啊。」
楓妃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淚不停地流,朝那婦人磕了三個響頭。
一個中年漢子上來,滿臉竟是淚水,也不跪不拜,就直直地看著楓妃:「這毒藥就在我的手中,我真想把它吃了,讓他一起死,就心足了,我家閨女才十四歲,還沒及笈,林知府竟到我家來下親,硬要拉我家閨女過去做小妾,我夫人和閨女死活不依,竟然將我夫人吊在門上毒打,受辱的閨女一頭撞死,我從山上打獵回來,一肚子的火氣,去找林知府討個公道,讓他毒打了一頓,蒼天有眼啊,他終於有今天,誰能把藥給他,太平的百姓,有多少,沒有受過他殘殺的,這些,楓妃娘娘還得起嗎?還得起我家的閨女嗎?還得起我的冤情嗎?」他悲憤在大叫,熱淚滾滾,將藥瓶遞給她:「你要是沒有一點點的心了,你儘管給他。」
「對,你要是連一絲人性也沒有了,你就儘管去救你的哥哥,我們什麼也不怕了。」人群激憤地叫著。
楓妃抓著藥瓶,手在顫抖,怎麼還清啊?哥哥,你真是糊塗啊,真是湖塗啊。
「給我,給我。」林知府昏濁的眼一亮,看到了楓妃手中的藥,大口地喘著氣,急急地要爬過來,他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妹妹從來就是有辦法。
楓妃淚如雨下,痛心地看著林知府:「你糊塗啊!」
「妹妹,給我,給我,快。」他快爬不動了,痛像是千萬條蟲在咬著他的五臟六腑。
楓妃擦擦淚,站了起來,在眾人的視線中,將那藥瓶一丟,砸在地上,應聲而碎,此許的白粉散了出來。
「啊。」林知府大叫著,拚命想爬上去,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扭動著,最終,看了一眼淚眼迷糊的楓妃,看著那白粉,看著人人憤恨的臉,手垂了下去。免死金牌,是免不了一個人永遠不死的,就像是皇上,天天叫萬歲,還不一樣頂多是百歲。免死金牌一樣救不了林知府,水亦能載舟,亦能覆舟。
人人都痛快地哭了出來,是喜悅的淚水,四去奔走傳喜。
楓妃的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直流個不停,還沒有上到台階,就身子軟了下去,陷入黑沉中。
林知府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沒有人會同情的他的,她知道,楓妃會擔心她哥哥,會來這裡,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快,而且,將那藥粉給砸掉,也沒有拿去救林知府,她起碼還算有一點良心存在。
「沒什麼事,身體較為虛弱,調養二天就好了。」色色收起金針,柔聲輕說。
楓妃靠在床邊,一直在流淚,無論宮女怎麼勸,也無法止住她的淚。
太平的事查得也差不多了,該安排的也安排得差不多,楊捕快辦事很得力,腦子轉得快,又肯為百姓做事,善後的事,無全可以交給他。又拖了二天,將肖家的事公佈於世,貪圖肖家小姐的姿色和肖家的財產,肖家小姐不從,便起殺心,一夜間,將肖家滅門,心腸狠毒,為官貪髒枉法,私收苛政雜稅,服毒身亡。
就這些,已要讓太平的人拍手稱快,歡欣喜舞。
當然,她留了點私心,將那些書信全燒了,太妃最擔心的,是這個玉珮吧!她寫了一封信,就只有寬心二個字,再附上玉珮讓楊公公親自送到紫雲寺裡去。這事是因太妃而起,可是終還是貪心的人太多了,藉著太妃往上爬,太妃是一步錯,步步錯,到了不可能回頭的路,也就將自已逼上了紫雲寺。
終是皇室中人,皇室最不願傳出去的就是見不得光的事,多少還是為楚天保留子面子。就算他欠她一筆好了。
對太妃寬容,自然對楓妃也沒有什麼重責,太平的事,與她並沒有關係。
她真是可憐啊,可憐之人又有可鄙之處,如果沒有進宮,以她的美貌和聰明,必會為自已尋一個好夫君,也不至於到這般田地,身邊高貴有如何,誰知道楓妃的苦呢?親手下毒害了皇子,才讓太妃更是思憐內疚於她,處處為她多著想些,做母親的要捂死自已的孩子,哪怕是個殘疾的孩子,也難以下手啊。
「向姐姐,我們下一步是不是要去南方的魚米之鄉啊?」色色輕快地打包著衣服。
「對,快八月十五了,南方那邊多水果吃,倒不如去試試。」走得越遠越好。
「向小姐。」寧悠走了進來,神色有些凝重:「楓妃娘娘在外面找向小姐。」
晚歌笑笑,看看二人:「必是找我有事,我出去會,你們在這等我就好了,放心,我身邊還是有人保護的。」而且現在她也想不到楓妃要害她的理由。
才三天的時間,她消瘦了很多了,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一樣,一臉的蒼白無力,看晚歌出來,揚起了一抹笑,輕輕地說:「今天就要離開了嗎?」
「嗯。」她點頭:「楓妃娘娘找我可有什麼事?」不認為現在有什麼好談的,她也不喜歡去和人打什麼關係。
「對不起。」她輕若秋風地說著:「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
晚歌笑笑:「何必說對不起。」
「你的落胎藥中,那毒草,是我讓人加的。」她歎息地說著。「我以為,沒有你了,我還可以再有孩子,他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愛我,全錯了,我出來,他也不知道,你不在宮裡,連影子也看不到皇上的,我知道,我永遠也回不去了。」收到哥哥的信,心一急,也不管什麼就來了。「暗殺你的殺手,也是我買通的。」要判她的罪,她認了,昧著良心過日子,真的是很難過,很沉重。
晚歌看看她,是一臉的懊悔,一臉的沉靜和大義凌然,停了下來:「楓妃,我知道是你,雖然在你的宮裡,沒有青芒靈,可是太妃的宮裡有,那天去請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鞋子上的黃泥印子,為什麼查到一半就沒有再查下去了,並不是查不到,而是,答案都知道,一致指向太妃,皇上很難做,太妃雖然平時對我極為不深藏不滿,可我相信她並不是一個這麼庸俗的人,她還沒有卑鄙到要了我的命。」
楓妃苦笑:「對不起,你可以讓皇上殺了我。」活著是為了什麼?她不清楚了。
「你不是已經得到報應了嗎?凡事,且饒人三分,便是為自已留後路,你當時要是不為你哥哥想那麼多,不下毒害了你的皇子,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她也不會遇到楚天,也不會進宮。
有什麼比親自殺了自已親生兒子還要殘忍的的懲罰呢?晚歌寬容地笑:「算了,過去的事,就算了。」再計較,很多事,也回不來,做過的事,只能淡忘,不能抹滅。
她淚又滑了下來,還是喃喃地說著對不起。
「施比受,更有福氣。」她笑著離開,十四和色色在馬車裡等她。
色色握住她的手,讓她上馬車,卻訝然地叫起來啊,待她坐好了,再細細地把她的脈。
讓晚歌也緊張得心直跳:「怎麼了?」不會,不會又中毒了吧!
色色一臉喜色,笑吟吟地說:「向姐姐,你好像,好像有了喜脈,現在還很微弱,過一個月,不用,再過多一些天就能很準確地把出來了,現在能斷定有七分是。」
「真的嗎?」晚歌喜形於色,上天啊,要了她一個孩子,終是又還了給他。
「太好了,這下可以早些回京城裡去了。」十四也喜著叫:「皇兄知道會很高興的,你們,你們怎麼那樣看著我。」二人四隻眼瞪著他看,像是在責怪他一般,怪了,連溫柔的色色也變凶了,讓他摸不著邊。
「警告你十四,要是你讓皇上知道一些風聲,就讓寧悠把你扁成豬頭,不許說出去。」
色色點點頭:「是啊,個面的世界很精彩的,現在回去,真是捨不得。」
當然,不能回去,也不能告訴他,不然他會直接下十二道聖旨來『請』她回宮去。
她是不會再回到宮裡的了,說什麼也不會回去,孩子的事,讓她好好感受,原來想著,盼著,真的如願了。初孕的她,不宜一路奔波,停停歇歇看風景甚美的江南景色。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當時還在宮裡,一晃眼,一年就過了,看看江南這邊過中秋,就是別有風味,就像是她回到了自已的故鄉一樣,這裡的人會做糕餅吃,而且還會鬧花燈,放天燈,孩子們在街上跳著,笑著打玩著,她臉上也是洋溢上了做母親的柔光。
廢妃令真的沒有下來,估計他是氣瘋了,不讓她如願地玩得痛快,或者又怕她不回去了一般,孩子的事,瞞不住的時候,他就是知道的時候,那時,離京城,也不知是怎麼一個天高地遠,那他就努力些吧,加油些,三年的時候可以讓孩子叫爹了,呵呵,他會氣憤他來不及參與孩子的點點滴滴,不告訴他,其實也還有一個目的,母親都希望自已的孩子最好的,如果是個男孩,想必很有機會會立為太子,局時,還少不了宮裡的爭鬥,她可不要,她的孩子束縛住了性格,自由是最美好的。皇上的位置要付出很多的代價才會得到愛,或許得不到。
南方的柔情山水,鳥語花香,南方的風土人情,她都喜歡,一路上也是懲罰貪官污吏,所到之處,無不百姓夾道歡迎,訴冤告狀的更是盼到了喜頭,當然,忙得十四一頭堆入去就沒法拔出來,孕婦是不能夠勞累的。
皇后已經召告於天下,廢了後位,而楓妃娘娘私自出宮,留在太平,一直都沒有宣回宮裡去,想必她是想留在太平為哥哥所做的事贖罪,皇上無心於後宮之事,也不管束,由太后下了令,楓妃在太平清修。人心是肉長的,努力彌補,總會有讓人重新接受的一天。
原來,楓妃和太妃之間,有那麼多的恩恩怨怨,也終於拉下了落幕,太妃如果一早告訴了這件事,也許就不會生出那麼多的事端了。
再說觀王爺府裡,可可和楚觀雲,就不如十四和色色那般相處好了,十四淳良而又熱情溫柔,色色也是一個軟心腸的人,又有共同的興趣愛好,自然就容易勾通。
看看自已和楚觀雲,可可第一百零一次地歎氣。為什麼,他總是看沒完沒了的文書,她像是透明的一樣,越看楚觀雲,她就越陷下去,這裡的老百姓,無不稱讚他的英勇和俊朗,京城裡的小姐,哪個不想嫁給他,提親說媒的人,都快把門坎給踏破了。
「未來、、、」她硬是將那話吞到肚子裡,他不喜歡聽到她叫什麼夫君之類的,要是再叫,他會親手將她扔出府裡去,如果不是向貴妃,只怕,他還不肯收留她。
他和她之間的事,她都清楚了,為他心痛,為他無奈,她的視線也是不知不覺地跟著他打轉,為什麼,她和向晚歌一樣的容貌,他卻是不看她一眼,讓她懷疑,自已是不是醜八怪了。
姥姥說,先愛上的人,就會辛苦一點,她不怕辛苦,可是他總是不理她,總是討厭她,要怎麼樣,他才會正眼看她啊,他心裡由始至終,還是只有向貴妃,明知是沒有可能的事,可他心裡還是藏著。
將管家奉的茶搶了過來,討好地放在他的桌上,露出甜美的笑,可可嬌聲說:「觀雲,喝杯茶,吃點點心,不用太勞累了。」唉,算什麼啊,他那麼辛苦,是為皇上治理好江山,讓她早點回來,他也能夠見到,而她呢?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怎麼覺得自已好可憐啊,為了追求他,留在京城裡,放棄和色色一起行走江湖的美事。
楚觀雲瞥她一眼,沒說什麼?接過茶,輕喝了一口,又繼續埋首於書案。
「觀雲,我幫你抹點藥,你的鼻子還很紅。」她心疼地說著。
楚觀雲摸摸鼻子,還有些痛疼,皇兄下了重手,打得他滿頭包,他笑笑,那段舞,真的是美妙啊,如果可以一直舞下去,他永遠也不會厭倦,原諒他再私心一次吧!忘記她,還真的需要時間。
可可的臉湊近,那肖似晚歌的樣子,讓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只能冷然置之,她不是晚歌,他本就無別的女子無情,要不是那一張肖似的臉,讓他忍不下心趕她出去,也不會讓她纏住到現在。冷冷地接過可可手中的藥,抹點在鼻子,淡清沁涼淡淡溢了開來:「你又跑到我書房來?」冰冷的是詢問,她縱使像晚歌,但是她不是晚歌。
放走了晚歌,又和她的那一舞,換來了皇兄的痛揍和壓迫,滿桌的文案,已處理了大半,看看天色,已是夕陽西下了,此許的金光透過白紗,她最愛的白紗啊,如今連書房都是,他只需抬頭看看,就有很足的精神,如她所願,再這樣苦幹下去,不用三年,就能見到她了。
看到他又迷離的不定的眼神,可可的心在抽痛著,他的眼神,為什麼就是神似她,他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觀雲,要不要吃些東西。」可可心在痛,還是柔聲問著。溫柔二字,是和她可可搭不上邊的,為了他,她改變了很多,變得溫柔,變得會忍受心裡的痛了。
他皺起眉,不滿她拉回他的神思,拉回了現實,有些不悅地說:「你就沒事做了嗎?」
是啊,她是沒事做啊,當下追到他,是她的目的。「觀雲,你怎麼對我那麼凶,我是你的命、、、、」幾個字又在他的瞪視之下沒有說出來。
楚觀雲歎口氣:「可可,你明明知道我心裡裝不下人了,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就算你與晚歌長得一樣,你還是你,她還是她,你是不可能替代她的,在我的心中,她是惟一的。」
可可咬著唇:「我也是惟一的啊,這世上,就我一個可可。」
「所以,你該出去,尋找你要的生活。」如果將就,把她當成晚歌,讓她在身邊侍候他,這樣他和晚歌之間曾經的感情又算什麼呢?對她也不公平,可可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無謂在他身上吊死,他打定主意不會娶妃。
很多人夢寐以求想要嫁到觀王府,很多人都失望而回,她不是看不到,聰明的話,就該離開。
可可搖搖頭:「我不,你是我的命定之人,這是一個預言,你可以不相信,可是楚觀雲,我已經逐漸地喜歡上你了,你的深情你的執著,我都喜歡。」她會盡量去容忍他的心裡另一個女人。
他冷笑:「那你就更該知道,這份執著會一直執著。」
「我不走。」她堅定地看著他:「我妹妹救了皇子,我就是不要臉,也要求皇上讓我呆在觀王府裡。」就算是不恥的行為,她也不想離開他。
他冷哼一聲:「你憑什麼說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命定之人又如何,終究我是不會愛上你,出去,別打憂我。」
「我就不出去。」可可脾氣上來了:「你又抓不到我。」
楚觀雲一聽,氣得站起來:「你不走,我走。」不想看到她的臉,會看到另一張一樣的臉,心時更痛,不想衝她發脾氣的,只是從和晚歌一樣容顏的小嘴裡說出那些任性而又讓人生厭的話,他就越覺得她討厭。
因為她像晚歌,所以,他總會拿晚歌的行為和她相比,一比之下,會發現,可可更多讓他不喜歡的缺點。
他舒展著骨骼,坐了整天,比練武還要累,皇兄是不是打算要將二人都累瘋啊。
只細聽一陣風聲,腰就讓人從後面緊緊地抱住,細白的小手在他的身前交握著。
他臉色黑沉:「放手。」她的輕功真是厲害,讓他都防不及時。
可可將臉埋在他的寬厚的背上:「我不放,我不放,為什麼你總是討厭我。」
他大手毫不留情的扳著,大力得可以看到青筋突出,將她的手用力一扭,壓在地上蹲著。「再胡來我一定會將你扔到街上去。」
可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手如靈蛇一般輕輕一轉又恢復了自由,雙眼幽幽地看著他:「楚觀雲,你為什麼總是不放下她呢?你看看,世上沒有她,一樣得生活,京城沒有她,一樣過日子,你為什麼不多看看呢?」
他冷笑:「看看,看你的嗎?別以為你和晚歌一樣的相貌就可以讓我心軟,一樣會將你丟出府裡。」
一樣的容顏,卻是如此的對待,他的心先入為主,緊緊地關了起來,不容外人進駐一分,他辛苦,她也辛苦,可可悲從心中,沒有使上力,讓他抓住了手,反扭在地上蹲著,也沒有反抗,而是嚶嚶地哭了起來。
梨花帶雨的容顏,那般的惹人憐愛。
楚觀雲心軟了,他最怕看到的是晚歌的為難,晚歌哭,連可可哭,他都覺得心在痛,似是看到晚歌,將她緊抱了起來,閉上眼:「別哭,別哭。」
如此的溫柔,如此的多情,他是又把她當成了向晚歌,要什麼時候,他會看清她是可可,獨一無二的可可。當他清醒的時候,又總是會更懊恨於她,她連哭連難過的自由都是跟著他打轉。姥姥說得對,她先愛上了,就要受很多的苦,把她當成向晚歌吧!只要,他能多抱她一下,正眼看她一下。
他雙手輕拭著她的淚:「別哭了。」驀然又冷冷地放下,這編得細細的髮辮,不是晚歌,他總是怕麻煩,總是任由秀髮長長的披著,猶記得,她的發,幾乎讓火燒了,心裡又升起一陣痛疼的幸福回憶。
「你把我當成她,可以嗎?」她卑微地祈憐,只要楚觀雲能多看她一下,多抱她一下,哪怕是別人的替身,她也願意,愛迷失了自已,就沒有了性格。
楚觀雲冷視著她:「你永遠不會是她,她是無法讓人代替的。別再纏著人了,管家,備馬。」
管家牽來了馬,他躍了上去,從高處看著她:「不是因為你像,就可以代替得了。駕。」他狠狠地一甩鞭子,馬撒開四蹄衝出了院子。
可可的心在抽痛,淚在心裡流,要怎麼樣,他才會回頭發現她。
可是她足足等了一夜,等到手腳冰冷,等到月影西斜,他還是沒有回來,這是一個中秋佳節啊,原來竟是那麼寂寞,那麼寒冷。
坐在門階上,凍得手腳冰冷,她足足等了他一夜。
冰冷冷的中秋節,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過,連色色也不在身邊,她覺得身子在發熱,腦子在浮浮沉沉一樣,坐也坐不住,似乎又看到了他帶著一夜的露色和心累神色,縱馬回來,終於,她軟了下去,倒在台階上。
楚觀雲一下馬,就看見那倒在地上的可可。
不是像是往日一樣纏著他的可可,不是那多話的可可,看她倒在台階上,他竟然有些心痛,她不會是在這裡坐了一夜吧,昨夜是秋風如水,又冷上了幾分,她一個人,還穿著白天的衣服,怎麼會不冷呢?
這酷似晚歌的臉,那般的無生氣,可是她不是晚歌,他心裡明明白白,沒有一個女人這樣為他,這樣等他,總是他在等,等她的到來,這種有人等他的感覺,他有些動容。
抱起她虛軟的身子,急急地往房裡而去,已大聲地叫:「快請大夫來。」她不是很健康,很有精力的嗎?怎麼會暈倒呢?不是騙他的,是真真切切的,那燙手的溫度,身子都在發熱,告訴他,她不是裝的。
「觀雲。」她半睜開眼叫。
楚觀雲有些冷的表情:「你醒了,醒了就將藥喝下去。」
她雙眼看著他:「你一夜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你。」
他迴避著她的眼:「有事的是你,將藥喝了。」晚歌叫他要好好待她。他端起了藥遞給她。
可可看著那苦苦的藥,如若是色色在,如若是平時,她必不會碰一口的,可是是他親手端來的,苦藥,似乎也變甜,她捧著藥,將那酸苦全都喝了進去。
吸吸鼻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暈倒的,可能等太久了,我擔心你,昨天我不應該死你。」
楚觀雲的心裡有些內疚,站了起來:「對不起。」他竟然倉皇而逃入書房去,不想面對,不,是不敢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