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二個人頭在那裡打轉,晚歌探著一看,竟是花想容和安雪兒了,只是似乎不敢進來一樣。
「想容,雪兒,進來啊!」她招手叫著,她身體好多了,只是那個霸道的皇上還不許她出門。
花想容和安雪兒只帶了貼身的宮女進來,而且二個的手中還提著東西,一聞那味道,她就知道是什麼了?好可怕,她是著涼,相當於感冒,正常得很,不是動了手術,大病初癒。
花想容笑著坐下:「向姐姐氣色好多了,那天的事,都是想容,無端端的病什麼,把向姐姐給牽扯到了。」
「不是,都是我,如果我沒有叫向姐姐去,豈會發生那些事,如果我沒有走,豈會任何容華欺負晚歌。」安雪兒的臉上,一臉的抱歉和難過,緊擰著秀眉,咬著唇。
晚歌笑一笑:「當然,你們二個對不起我,所以呢?」將她面前的東西一推:「一人幫我解決一個,我就高興了。」
「啊,向姐姐。」花想容訝異的叫出聲:「你叫我們替你吃?」
「小聲點,別讓宮女聽見了,是啊,我都吃怕了,正愁著要找誰來幫我呢?」十四是會幫她,只是皇上豈會那麼好打發,根本就不讓十四接近她。
「向姐姐。」安雪兒怯怯的叫一聲,眼神中有些淒楚:「你真的不介意嗎?」
「我的樣子,像是介意嗎?現在不是雨過天晴了嗎?身正不怕影歪,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死者矣矣,只是兇手逃之夭夭,現在你和想容沒有什麼芥蒂,我就高興了,我也是太心急了點,又是半夜起來,才會著涼的。」
花想容臉上也有些羞愧,低垂著頭說:「都是我,不應該那麼小氣,姐姐你知道嗎?是安表姐教我用黃白絲線一起繡,繡出來的花蕊更是逼真呢?太后都讚賞,表姐真是冰雪聰明啊!」
「也不是我,表妹繡功如此之高,如果不是繡得好,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啊。」安雪兒輕聲說著。
「這樣不就好了,來,吃點東西。」將一盅盅的補品揭開蓋子:「想容大病初好,才是應該要補,雪兒身子也差,正好了。」也省得她不用吃了。
安雪兒掩嘴輕笑:「向姐姐必是不喜歡吃了,吃多了是真是怕。」
「姐姐,這是我繡的荷包,你看看,就是黃白色的絲線繡出來的花蕊,好不好看。」花想容邊吃,邊拿出她的荷包。果然是別有一番味道,更有生氣和逼真一些。
她輕笑,眼裡儘是讚賞:「真好看,我連扣子都不太會縫了,叫我繡一個出來,我怎麼也沒有這個本事。」
安雪兒抬起頭,有些不置信:「我以為姐姐聰慧過人,沒有什麼不精通的,原來姐姐終於有缺點了,就是不會刺繡。」大月朝的刺繡技術到了頂尖,一般的人家都會學的,再不會,也不會連扣子也縫不好。
「當然,人無完人。」這裡的扣子不同於現代的,她能把衣服穿好,還算不錯的了,安雪兒似乎小心翼翼地討好著,真的很不自然,她不喜歡這樣,可是她一番好意,送東西來給她,卻又不知為那般,她會像她的樣子一樣,那樣無助無辜嗎?她為什麼放棄和花想容競爭呢?也許是她想開了吧!什麼也不想太多了,免得掃興,過門是客啊。
「姐姐。」宛宛興奮地跑過來。偎在她的懷裡,大聲說著:「十四叔叔說明天帶宛宛去騎我的小馬。」
用帕子拭著她臉上的汗,宛宛對運動,似乎有些偏執:「好啊,十四叔叔呢?」
「正在和父皇談事呢?」宛宛捏著鼻子:「宛宛不要喝這些。」
「小鬼,我沒有叫你喝,花姐姐,和安姐姐正在幫我呢?你可別說出去了,要不然,天天灌給你喝。」
她直點頭,看來這些天,讓她拐騙著喝得怕了。
「向姐姐,你升了昭儀,真是恭喜恭喜啊,想容也沒有什麼送給你的,這個荷包送給姐姐。」花想容放在桌上的荷包推給她。
「真漂亮,你還真捨得啊。」其實要來,也不知用來幹什麼?繡包是用來裝錢的,她大門不出的,似乎沒什麼必要,不過是花想容的一番心意,而且上的春花吐蕊相當的好看,手工很精細聞起來還有些清香味。
安雪兒笑笑說:「我都不知道送什麼來恭喜向姐姐了,雪兒送的,都是俗物,只怕向姐姐不習慣。」接過宮女手中的小盒子,裡面放著一隻價值連城的玉扳指,清透瑩潤。
晚歌輕叫出聲:「這太名貴了,晚歌說什麼也不能收。」玉色是白色,上等的好玉,她縱使不會鑒賞,也能多少看得出,是價值連城,以安家的財富,才會大手筆地帶入宮中。
「姐姐。」她楚楚可憐地看著:「你不收雪兒的禮物,是不是嫌棄雪兒啊,雪兒知道,那天不該一個人先走,先姐姐在海棠閣受了委屈。」如果沒有收下,她心裡更是不安,代表著向晚歌心裡還有防著她。
可是她不知道,晚歌越聽她的解釋,越就寒心,一再地提醒海棠閣的事,而且心中有愧,她又沒有做什麼?害怕什麼呢?將玉扳指收起來,笑著說:「好,我收下便是。湖青,替我送些上好的布料給二位妹妹,都是繡中高手,紅粉贈知已。」她們才會繡出最美的圖案,花色。皇上賜這些給她,她也沒有什麼用,那麼名貴的東西留在身邊,根本就是浪費。
「謝謝向姐姐。」二人興奮地說著。
調皮的花想容擠擠眼說:「不,要說謝謝向昭儀了。」
「你就愛貧嘴,觀音繡像繡得如何了,九月初九很快就到了?」
花想容高興地說:「有安表姐一起繡,過二天就繡好了。」
「在聊什麼?這麼高興,繡像啊,繡好了,朕重重有賞。」爽朗如風的男音響起。
三人趕緊起身施禮:「皇上萬福。」
他走近晚歌的身邊,還一手佔有性地環著她的腰:「不必多禮。」看看桌上,皺起了眉頭。「非得朕押著你吃,你才會把這些吃完。」
晚歌臉上羞赫:「皇上,臣妾身體好多了。對了,皇上,這是花想容,臣妾的好姐妹,當日臣妾有難,就多虧了雪兒妹妹收留,和想容妹妹一起在安府過日子。」安雪兒曾是他的心頭好,當著二人這樣說,她不習慣。
「皇上萬歲。」花想容低垂下頭說著,眼神中卻閃避著,不敢正視。
叫她情何以堪呢?曾經她也是皇上身邊待著的人,皇上手中抱著的美人啊,如紅顏未改,郎情卻黯然,他手中視作珍寶的是向晚歌了,她不僅不能哭,還要笑,還要高興地笑。可是心酸在絞著她的五臟六腑。
皇上點是淡淡地叫:「是安美人來看你了。」便低下頭百般呵護著向晚歌,紅顏未老恩先斷啊,皇上竟然會如此的薄情,這樣她就成了過去了,安美人,她是安容華啊,皇上不記得了,他的心都沒有多看她們一眼,哪怕她今天特意的妝扮成他最愛看的,溫柔婉若,嫻雅如水。全是假的,她好想哭,可是又好想笑。
他對晚歌越好,就越刺激著她,手中一動,表妹花想容執起她的手,捏了捏,她才回去神,止不住心裡的落寞和酸楚,還是要笑著說:「皇上,昭儀,臣妾就不打憂了,臣妾先告退。」拉了花想容的手,往聽雪宮去。
在御花園中往她的雪閣走去,已是眼淚漣漣,大顆大顆珍珠般的淚滴著。
「表姐。」花想容出聲想安慰,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擦擦淚,笑著說:「我沒事,是我心裡難受。」這並不出奇啊,皇上的獨寵,她只是太妄想了,才會傷那麼重,他很在乎晚歌,看得出,他是有心和真心的。而自已,從來不是皇上寵著自已,都是一味地討好著,這樣,才會讓皇上不稀罕嗎?她也知道,皇上對向晚歌不一樣的。
「表姐,君恩如紙薄,這就是事實,表姐要想開一點,看開一點。」花想容安慰著她。
安雪兒擦著淚:「是我太癡心妄想了,表妹也不要太失望,皇上會恩寵你的,到時候,你可要緊緊抓住了。」
花想容縱縱肩:「我才不要恩寵呢?得些封職也對得起父親對我的厚望了,皇上那麼寵愛向姐姐,眼裡豈有她人,算了,我也不要像你這般的傷心,我在後宮中有安身之處,也算是不錯了。表姐,我先回去了,海棠閣裡已不能住人,我搬到獨立的小閣中去,到時候再來看你。」
安雪兒點點頭,淚還是想停也停不了,秋月心疼地說:「小姐,別難過了,別傷了身子。」
「在這裡,還不如在家裡來得安逸,秋月,我進宮,錯了嗎?」她迷惘的眼看著遠方。
秋月老實地說:「秋月不知道說什麼?」難道說真的錯了,在這裡,真的還不如安府,又自由,又自在,安家只有她一個女人,什麼榮華富貴沒有。
安雪兒長歎一口氣,開弓已經沒有回頭箭,她的心裡已經住進了皇上,她已經瘋狂地愛上了這個一身貴氣,威嚴而又俊美的皇上。看到自已心愛的人,對著另外一個女人深情款款,叫她如何能不心酸,酸到深處,竟然抓著圍欄乾嘔著,撕心裂肺,只能吐出一腔的酸水。
遠處的安惠妃急急地走來,將安雪兒擁入懷中,拍著她的背:「乖雪兒,別哭,都是表姐不好,才會讓你如此傷心,可是雪兒,在宮中就是這個樣子,他今天可以愛,明天就不會愛,你要看開一點,除非你的手腕比別人高,才能獲君王的獨寵。」
「我能嗎?不可能的,你沒有看到,皇上真的好喜歡向姐姐,我不應該吃醋的,如果不是向姐姐,雪兒的臉,就一敗塗地了,別說進宮,只恐連個如意郎君也找不到。」
安惠妃長歎著氣,屏退下人才說:「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沒有誰欠誰的,總之,皇上是大家的,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沒有什麼事是一成不變的。」
安雪兒搖搖頭:「只怕雪兒已做不到了,皇上,連我是容華也記不得了。」
擦擦淚,心裡滿是哀涼:「我看,我的下場也就跟那何容華差不多,獨守院閣,至死皇上也不會多瞧上我一眼了。」
「傻說什麼?別說這些不吉利的事,妹妹現在才十七歲,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受恩寵。」
安雪兒酸水又冒了上來,推開安惠妃在一邊干吐。這一回安惠妃沒有緊張了,而是滿臉欣喜地說:「雪兒,你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安雪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這段時間,心裡就不舒服,老是想睡,身子也無力一般。」
安惠妃驚喜地笑著:「那就有七八成是了,我問你,你算一算你的月事。」
安雪兒皺著眉頭:「推遲了有十多天了,表姐,雪兒是不是身子生病了。」她緊張地問著。
安惠妃的臉,笑開的如同深秋的初開的玫瑰花,艷麗得見到了春天一樣,顫抖著說:「雪兒,不是生病了,是有了,你有了皇上的骨肉了。」
「我有了。」她不置信地說著,一手撫著平坦的腹部。
「對,你有了,有了皇上的骨肉,雪兒,你太讓我高興了。」她興奮的幾乎都要流淚了。「不要難過傷了身子,只要你有了皇上的骨肉,皇上豈會忘了你。」
「是真的嗎?表姐,我們快宣御醫來確認一下,再告訴皇上這個好消息。」皇上會很高興的,只有一個公主,和一個弱質的皇子,如果她懷的是男胎,那麼,就將可能成為大月朝的太子啊,日後的恩寵和榮華富貴,誰人能及啊!她看到皇上走近了,離她越來越近了,她手顫抖著,興奮的不能把持。
安惠妃四處看看,才小聲地說:「別大聲說話,這事,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這樣對雪兒有害無益,等一個好時機,過一段日子再看看是不是,莫鬧了笑話,讓人笑,,再讓御醫來說,明白嗎?」
安雪兒點點頭:「我明白表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