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對你說了牧神之想追你，你說我什麼來著——癲王？」
「我怎麼覺得在你面前我這麼無語呢！」倒成我錯了？
他放下杯子坐到我身邊，斜睨著我：「恰巧我也這麼覺得！」
這人臉皮是鐵皮不？對我做那種事，還好意思來我家，一點愧疚都沒有！
唉，他愧疚什麼，該掘地三尺躲地縫裡的人是我！
被人那個啥了，恨不起來倒也罷了，還在遊戲裡和人天天「老婆老公」的喊。
我沒臉見人了，我想切腹！
牧神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隻胳膊搭在沙發背上，聲音帶著慣有的慵懶：「我老實交代，第一次見在遊戲裡見你，你只有50級。
明明是個弓箭手卻帶幫派裡的小號過秦嶺將軍的任務。
是個人都知道，殺秦嶺將軍都是妖獸頂著上。
弓箭手暴擊高，但血太薄，一上去兩下就被秒。
我當時就覺得這丫頭不是大腦少了個半球，就是愛逞能，不自量力。」
「你就等著看笑話呢！」
「開始是這麼回事。
本以為你被秒了幾次，被人刷世界笑話會知難而退。
結果你從復活點一次次地回來，一個勁兒跟人道歉『對不起，耽誤你們時間了，下次一定，一定能過！』
最後那些人不信你，走得差不多了，你還在打。
我就覺得這丫頭真倔！
見你明明打得辛苦，還硬撐著，血瓶一直喝，真是可憐，所以我第一次出手幫人。」
「原來是你！」
我當時彈盡糧絕，命懸一線，忽然有祭祀給我及時補血。
那人一直在身後輔助治療，當時人又多又亂，戰鬥狀態不能分神，到最後我都不知道是誰出手相救。
「你把救命恩人忘得最快。」牧神之若有所思，接著說，「後來經常見你一個人騎著天鵝滿地圖采仙草，費盡心思制的藥品，全都無條件送給幫派的小號。
我才知道那次你不是愛逞能，是個助人為樂的大傻妞！」
絕對不是我傻，是敵人太狡猾！
人先在遊戲裡和我混熟了，朝夕相處做夫妻，後面犯了錯再亮明身份，讓我火都發不起來。
我這次徹底被他算計得一敗塗地。
「你故意在新手村等著我的，是不是？」
他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你明明是隻兔子，為什麼總發出豬的聲音，嗯？」
牧神之也就是外表冷傲，遊戲裡他嘴可貧了，還特無賴，我能起疑才鬼了，看看，現在原形畢露了。
「你離我遠點，不要撩撥我的嗜虐心！」我白了他一眼站起身。
他笑意盎然地從背後抱住我，捏捏我的耳垂：「還生氣呢？好啦，我讓你施虐。」
屋內的曖昧氣息隨著他灼熱的呼吸徒然升溫。
我的臉很不爭氣，徹底紅了，扳開他的胳膊，低頭咬了咬下唇：「遊戲畢竟是遊戲，你也說過不會把遊戲的感情帶進現實。」
「嗯。」
「但事實上，現實裡……那事你也就是玩玩我，我知道。」
「嗯。」
聽到他嗯了一聲，我的心頭一涼，不是失望，而是失落，既然真是玩玩，何必又來找我？
他剛才還在餐廳裡摟著個美人，又騷擾我，是什麼意思？
「還有嗎？」
「牧神之，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遊戲我玩不起。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所以請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半晌沒出聲，唱片在CD裡一圈圈地轉動，是MallaryHope的《LoveLivesOn》
「早上起來我伸手去找你，卻找不到你的懷抱。
即使我哭得像瘋了似的，即使你的離開使我很受傷。
我還是很感謝上帝給我的那些時光。」
夜涼如水，憂傷的女聲一遍遍反覆，我的心裡的憂傷一股腦湧了出來，他伸手就來抱。
我全身都在微微發抖，去推他：「放過我就不行嗎？你到底要什麼！」
「蜜蜜……」牧神之捏住我的兩隻手，硬把我的腦袋往他懷裡靠，似乎想給我一些安慰。
「不要，我不想聽！」我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蜜蜜！」牧神之扶著胳膊皺眉，望著我的視線不是責備，而是擔憂。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我使勁地推著他的後背。
我不知為何失控，是那首歌的歌詞，還是他的聲音，抑或是他每一個細小的動作……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蜜蜜，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完成嗎？」
不想再說一句話，不想再看他一眼，我只想平靜地生活，為什麼不可以？！
打開門，我將他狠狠推出去。
「蜜蜜，你這樣我很擔心你知道嗎？」牧神之伸手來撐門。
我是使勁了全力要和他隔絕，關門的力度特別狠。
卡嚓一聲，我都傻了，該不會把他手夾斷了吧。
「嗷——」牧神之一聲痛呼，被夾到的手垂下來，止不住顫抖，瞬間就鮮血直流。
「怎麼樣？」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因為心急聲音已經提高了幾個音調，回過神自己的手已經握在他的手上。
「沒事。」牧神之疼得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淡淡一笑。
他的血流在我的手，紅色的血液順著掌心的生命線擴散，在無數細小得紋路悄悄擴散。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那首歌：「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魔鬼的語言。」
我和他，誰是魔鬼，誰是天使？是愛？不是愛？
五月的晴天，閃了電，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
哪一年，讓一生改變。
用一朵花開的時間，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