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刑房裡飄蕩著絲絲的血腥味,一個背對這房門的小小身影,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靜靜的,沉靜在冷冷的牢房之中。
「把她帶出來。」
蕁月對著身邊的侍衛,冷冷的說道,滿是陰霾的雙眸狠狠的盯著那個白色的身影。
沒有意料中的哭喊,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她就被侍衛帶了了出來,站在蕁月的面前,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動作像是木偶一般。
「抬起頭來,看著我,你為什麼要在雪果裡面下毒的?」
蕁月冷冷的聲音在刑房裡響起,顯得格外的陰森,面前的白衣女子聽到蕁月的話,身子微微一動,緩緩的抬起了頭。
「你……怎麼會?誰幹的?」
當蕁月看到她的面容後,腦海中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頓時怒吼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到面前這張臉後,自己的心理到底是恨多一些,還是心痛多一些,而她身邊的婢女則是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明珠姐姐……你……來帶我回家了嗎?」
女子絲毫不在意她們臉上的震驚,望著蕁月的雙眸裡一片死灰,許久之後,像是忽然認出蕁月一般,眼中升起了一絲的光亮,張嘴,出口的聲音嘶啞無比。
「你……來人……帶著西門夫人跟我走。」
「是,娘娘。」
「明珠姐姐」四個字,徹底的崩潰了蕁月心底的恨意,眼中溢上了一絲的疼惜,轉身,緩緩的說道,心中卻是一陣陣的刺痛著,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而自己不是應該恨她嗎?為什麼看到她臉上那道恐怖的刀痕後,心中剩下的卻只有恨意?
「你……不是明珠姐姐……」
聽到奴婢們得聲音,女子眼中剛升起的光亮,瞬間黯淡了下去,重新變的死灰一片,不再言語,跟著婢女,緩緩的像門外走去。
「來人……把大夫找來。」
回到落月苑,蕁月掃了一眼身後面無表情如同傀儡一般的女子,冷冷的說道,坐在木椅上,不再說話,只有眼底那微微閃動的光亮,顯示著她此刻的新情緒,並不像表面這般淡然。
大夫很快就過來,蕁月招了招手,讓婢女將女子和大夫一起送進了房間,而她,依舊默默的坐著,沒有說話。
「她怎麼樣了?」
「回娘娘……只是皮外傷,但是……由於傷口太大,沒有及時處理,以後,怕是要留下傷痕了。」
「知道了,下去吧。」
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絲絲的痛意,腦海中確實閃過一個又一個片段,一個總是傻傻的跟在自己和月兒身後的小小身影,一個總是在自己被欺負以後偷偷安慰自己的小小身影,一個在月兒失蹤以後一直陪著自己的小小身影。
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將對她娘親和大哥的恨全部轉嫁給了她,將她對自己的示好任意的踐踏著,自己,是不是比她更可恨呢?她那麼單純,那麼善良,即使連螞蟻都不捨得殺氣,又怎麼會對自己下毒?
可是,她卻任由仇恨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將她打入刑房,如今還害得她這副殘顏,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姐姐,若是月兒在的話,一定會怪自己吧。
蕁月的嘴角揚上了一絲的苦笑和無奈,心中對她的恨意全然散去,只剩下滿滿的愧疚。
「來人……送西門夫人回苑,告訴西門將軍,小如夫人中毒不是因為西門夫人送來的雪果,而是因為先前就吃錯了東西才導致的,不關西門夫人的事情,我錯怪西門夫人了。」
「啊……是,娘娘。」
蕁月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婢女滿臉的震驚,但是看到蕁月那冰冷的面容後,趕緊低下了頭,進了房間,將慕容明心帶了出來,此時的她,傷口上已經上了藥,用紗巾掩蓋了起來,雙眸裡依舊一片死灰。
蕁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上一股酸澀,月兒一定會高興自己這樣的決定吧,當年,月兒還是頗喜歡這個妹妹的,只是……
想到月兒,她的心中再一次的泛起了一絲絲的痛意,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為月兒報仇?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月兒呢?她輕聲歎了口氣,轉身回房,腦海中最後閃過她的殘顏,有著跟月兒一樣氣息的小如,還有……那個月兒口中最喜歡的卻眼睜睜的看著月兒落崖的「琦哥哥」。
一場風波,因為蕁月給的解釋,漸漸的沉寂了下去的,即使根本沒人相信她給的理由,也沒有任何人出來說任何的話,只有暗地裡對著她愈加的尊敬,能有這樣的大肚,不愧為最佳的王妃人選,而知道消息的西門鳳心中卻是一陣的憤怒,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明面上去看望了一下小如,也沉寂了下去。
不久之後,王爺下令,賜給了西門將軍一座宅院,搬出了王府,整個王府徹底的沉寂了下去。
就這樣,幾個月過去了,盛夏過後,天氣也已經微微泛涼,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王爺對小如那個丑夫人的寵愛,而小如,也漸漸的習慣了王府的日子,習慣了他的存在。
「王爺……你回來了。」
小如望著剛回府的上官琦,笑著迎了上去,眼底是綿綿的情意,上官琦看到小如的出現,臉上也蕩上了絲絲的笑意,伸手過去,一把摟住了小如,周圍的婢女皆低下了頭,緩緩的退到了一邊。
「怎麼了?怎麼想到來接我?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了?」
「啊……沒有沒有……那個……我做了點蓮子羹,那個……」
上官琦在小如的耳邊緩緩的說道,溫熱的氣息掃過,小如的臉順的通紅了起來,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是嗎?那我得好好嘗嘗你的手藝了。」
「走吧,對了……王爺……我剛才在院子裡發現幾株白色的山茶花,我可以移到我的苑裡去嗎?」
小如忽的想起自己在院裡看到那雪白的山茶花,笑著說道,可是,看到的卻是上官琦突然沉下去的臉色,心中一驚,幾個月來,她已經知道了,這王府之中許多的東西是屬於他的禁地,難道,那山茶花也有特別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