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墨如君   第五卷 第二十一章 打鬥
    風清夜晚,烏雲遮月。

    一室昏黃,搖擺不定的燭火就如此刻靜立一旁的小青的心思,她的眼神卻是警惕地看著帳篷裡那個高大的玄色身影。

    室內靜寂的只有三人的呼吸,沉默在積攢著,不是爆發,就是滅亡。

    「你,出去——」凌厲的眼神一掃,她弱弱地看向自家的主子,見主子點頭,這才躬身而退;一出帳篷,被風一吹,她才發現後背早已汗濕。

    帳篷內的氣氛愈發詭異,低氣壓籠罩著帳頂。

    「若不想我砍了那個侍婢的雙手,就給我乖乖把它喝了——」他的雙眸冷冷地瞟向桌案上濃稠的黑色藥湯。

    床上的人兒依舊一動不動,眼睛木然地看著帳頂。

    「你給我起來!」一個箭步,直接把她從床上抓起,把她抓到身前;眼神如刀,他銳利地盯視著懷中憔悴的容顏。

    「你不是不想要它嘛?!好,我成全你!」他的大手一揮,直指向桌案,「把它喝了——」

    「你是我的誰?」懷中之人緩緩抬眸,眸子清冷無比,「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

    「君莫笑!」聽出她話中的嘲諷,龍軒辰大吼一聲,猶如虎嘯。

    「王爺,我沒耳聾——」淡漠的語氣,依舊夾著幾分譏諷。

    「你!」龍軒辰冷哼一聲,把她重重摔了回去;跌回床上的她,並沒有摔疼,卻依舊如死魚般繼續躺屍著。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她嘲諷,自把她虜來,她不是把他當空氣,就是把他激怒地恨不能一把擰斷了她的脖子。

    據暗衛來報,芙蓉國表面上風平浪靜,內裡卻是自她失蹤後就布下了天羅地網;還好他計劃周詳,早一步逃脫。其實,當初也只是想去看看她在芙蓉國過得怎樣,可一見面,他就忍不住把她綁架出來,恨不能折斷她的雙翼,讓她只乖乖待在他的身邊。

    在她迷藥失效的時候,見已不再待在蓉居,她也不吵不鬧;甚至,看見他的那一刻,她也是平靜的,無波無瀾。為何他激動的要死,她卻是如此冰冷?!

    本來,他緊趕緊趕,再過幾天,他就可以安心地把她帶入龍軒國的;可這段日子,她卻是明顯消瘦了下去,一傳軍醫,才發現她竟然懷孕了!用腳趾頭想一想,她肚中的孩子,除了上官家的種,還能有誰?!

    他妒忌麼?他才不妒忌,若他想要個女人給他生孩子,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整個龍軒國的女子莫不是趨之若鶩、前赴後繼!可為何他會憤怒?就為了該死的她竟然因為孕吐而絕食?!既然這個該死的胎兒這麼磨人,他替她做主,一碗藥下去,她就可以解脫了,豈不是更好?!

    「你不喝?我餵你!」他端起桌案上的藥碗,猛吞了一口,伏身,不由分說地壓了上去;把她控制在他的身軀下,薄唇卻是追逐著她不斷搖晃著的櫻唇。

    一手拉高她的雙臂,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他強勢地灌入,卻因她雙唇的緊抿,藥汁紛紛順著下顎流入了枕巾,留下兩灘濃重的污漬。

    苦味在口腔內化開,愈加晦澀;他執意要與她分享,重重咬了她的下唇,趁她微張之際,如靈蛇般地滑進,接著,興風作浪,掀起無數風雨,密密麻麻,掃蕩各個角落,不放過她的一絲一毫。

    她掙扎,她捶打,她低吟,最後,放棄……

    她沒有過多要求,只想與心中的那人白首不相離,沒想到,竟然這麼艱難。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是宿命麼?注定了兩人相愛而不能相守?!

    什麼東西,濕濕的,膩膩的,溢出眼眶,沿著臉頰,劃過鬢稍,沒入發跡——

    「該死,你幹嘛哭?!」透明的液體驚醒了他的甜蜜,霸道的吻改為溫柔,他柔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液體。

    「別逼我——」幽幽似幽冥的聲音,竟然讓他這七尺男兒感到了恐懼,全身的毛孔不覺收緊。

    「別,逼,我——」一字一頓,像是用盡畢生力氣。

    他起身,看著床上沉寂著的她,她臉上的死寂讓他莫名的恐慌。

    「你不准!」他惡狠狠瞪著她,「沒本王的允許,你不准!」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想也不想地拒絕。

    「君莫笑,本王警告你,本王不介意用整個芙蓉國來陪葬!」甩掉腦海中不好的預感,他復又補上了一句,語氣陰狠。若沒了她,他不介意奪了王位,殺到芙蓉國!

    他的視線直直膠著在她的臉上,她卻是沉寂地看著帳頂,眼一眨也不眨,仿若靈魂早已抽離了身體。

    ****

    芙蓉國,殷城,上官府。

    府內亂成一片,時不時地轟響,夾著破碎的聲音,下人們聰慧地躲了開去。

    「上官公子,表哥,不要打了——」黃鶯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眼前的兩人卻是如火如荼地打鬥著。

    「玉兒,住手——」上官夫人一手扶著門柱,一手撫著心口,擔憂地看著斗紅了眼的兩人。

    自君莫笑失蹤後,兩人不知怎的就打起來了,而且越鬥越狠,次次都讓上官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就知道,就是那個該死的女扮男裝的女子,當初玉兒那般護著她,而且還與之成為夫妻,如今倒好,人沒影了,她的寶貝兒子也就跟著倒霉了!除了大王天天施壓,這令狐家的也不讓他們上官家好過!這不,令狐家的敗家子幾乎每隔兩天就跑來他們府上撒野,全都勸不住!

    「說,你最後見她說了什麼?」令狐洛桑每次都揪著這個問題不肯放手。

    「夫妻倆還能說什麼!」平素溫潤的臉上劃過一抹煞氣,手上卻是積極防禦著,躲過令狐洛桑的追擊。

    「那她怎麼不見了?」蓉居沒有毀壞任何東西,人卻是沒影了,除非她主動消滅證據,否則怎麼也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你問我,我去問誰?!」他知道的話,還會待在這裡等著他打?!

    「上官如玉,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陪葬!」令狐洛桑收手,氣哼哼地走了。

    黃鶯見表哥走了,也就乖乖跟上去了。

    上官如玉扶著樹幹,低喘著。

    「玉兒——」上官夫人擔憂地喚了一句,見上官如玉回以安慰一笑,她才長吁了一口氣,回房了。

    他起身,胸腔內的氣悶再也忍不住,直湧喉嚨;腥甜如斷了線的珠子,頃刻間已潤濕了前襟;苦笑了笑,視線卻是注視著遠方,不知遠方的她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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