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軒國,宣城,慕容府。
「死小子,終於曉得回來了——」慕容勳一下馬,就被慕容夫人搶先一步抱住,邊抱,邊用力捶打著他的後背。
他無語搖頭,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風華絕代的老娘還是沒變呀,都一大把年紀了,比他這個血氣方剛的男子的精神頭還足。
等她打累了,發洩夠了,他才道:「娘,老爹他們呢?」
「你哥大婚,他們都採買去了——」慕容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重新綻放笑顏。
「那些個奴才幹嘛去了,吃乾飯的嗎?!」慕容勳想著老爹年歲這麼大了,竟還要親自張羅,不由有氣。
「哎哎,阿勳,你別衝動,你爹他是高興,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你就由著他去吧,權當鍛煉鍛煉筋骨——」慕容夫人趕緊扯住慕容勳的衣袖,不讓他去教訓家奴,「走,咱娘倆這麼久未見,進屋跟我說說異域風情——」
她不由分說地扯著慕容勳進屋,自有小廝善後。
「婚期的具體日子定下來了麼?」慕容勳喝了一口茶,復又放下杯子,望向慕容夫人。
「下月初九——」慕容夫人接過侍女端上來的茶點,放於慕容勳旁邊。
「初九?」慕容勳皺了皺眉,「這麼說,墨墨他們這一路都只能快馬加鞭過來了——」
慕容夫人點頭:「前幾天收到來信,你蘇伯父、蘇伯母也從京城出發了,就這兩天到。他們說這次回宣城後,就不去京城了,反正蘇墨也不在那裡,還不如待在宣城來得自在。」
「這麼說,墨墨他去京城只能撲空了?」慕容勳好看的眉愈加蹙緊,「早知道就該讓他跟我一起回宣城——」
「哎,沒辦法,我也是前幾天才收到的消息——」慕容夫人搖頭歎息,「相信蘇墨回狀元府知道情況後就會馬上趕來了——」
「也罷,估計他還得進宮一趟,現在畢竟是新王剛登基不久,他這個狀元郎回國也是需要給銘王知會一聲的——」
「阿勳呀,你這次去芙蓉國有沒有什麼收穫?」慕容夫人眼裡閃著八卦的光芒,雙眸熠熠生輝,關切得很。
「娘,我的事,你就先別管了——」慕容勳起身,蹲在慕容夫人身旁,搖晃著她的胳膊,猶如小時候撒嬌般,「再說,哥哥馬上成親,你和爹若是想著抱孫子,直接等他們的就好了——」
「哎,娘不是急著抱孫子,而是為你著急。現在蘇夕馬上嫁給你哥,你哥算是讓我們夫婦倆可以放心了;可你呢,你的她在哪?」
見慕容勳沉默不語,慕容夫人繼續道:「其實,娘也是挺喜歡莫笑那孩子的,可是,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從前;況且,聽方府的人說,她在芙蓉國與上官如玉那小子已經大婚了。阿勳吶,時間不等人,你都這麼大了,莫非,你還想著一直等下去?」
「娘——」慕容勳把頭枕在老娘的腿上,幽幽而歎,「阿勳心裡只有她,請娘一定要支持——」
「臭小子,娘何時不支持你了?!」慕容夫人抬手,直接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爆栗子,「娘是怕你這樣等下去也只是空等,哎,傻小子,歲月不饒人呀~~」
「阿勳願意,願意等她——」揉了揉被敲痛的地方,他的聲音卻是執著而堅定。
「算了,不說這些,」慕容夫人撫摸著他柔順的墨發,眼裡透著慈愛的光芒,轉移話題道,「君麟那小子去年生了個女兒,你這回來了,下午去君府看看他們吧——」
「好,娘不說我也會去的——」君府算是她的娘家,怎麼說,他也是要過去拜訪的;況且,君大哥與他感情一向交好,雖然差點就成情敵,不過,現在一切都是雨過天晴了。
君大哥自娶了宣城城主的千金雲婷婷後,也該是好好過日子了。
他笑了笑,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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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軒國,京城,辰府。
陽光暖暖地照在後花園中,落下一地碎金;花團錦簇,競相綻放,紅的愈紅,艷的更艷。
「辰王,蘇墨公子進宮了——」雪飄輕盈地落在龍軒辰身後,恭敬行禮道。
龍軒辰挑了挑眉:「他何時回來的?」
「昨日子夜。」
「進宮多久了?」
「一個時辰。」
他輕嗯一聲,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雪飄點頭,消無聲息地撤退。
「王爺,您這是去哪?」梅影匆匆趕來,看著即將出門的龍軒辰,急忙詢問。
他冷眼一掃,威嚴出聲:「我去去就回,不用跟著了——」
「哦,王爺注意安全。」梅影弱弱地道,說完,不情不願地往回走。
龍軒辰輕哼一聲,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車伕一揚馬鞭,馬車立即疾馳而去。
京城,王宮,御花園。
「辰弟,今日怎麼這麼好興致,竟然特來看我?」銘王悠然坐在軟墊上,旁邊擺放著各色糕點;酒香四溢,與幽幽花香交錯著,不知誰醉了誰?
「蘇墨他人呢?」龍軒辰劈頭就問道。
「哦,他呀,回去了呀,辰弟沒看見嗎?」銘王似笑非笑,依舊悠哉;身後,兩名侍婢各站一邊,正不疾不徐地給他搖著扇子。
龍軒辰看了看他,笑道:「大哥過得可真逍遙——」
「呵,沒有你這監國王爺,我能過得這般自在嘛?這還不是辰弟的功勞——」銘王依舊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大哥,你繼續,我先告退——」也不等銘王回話,他匆匆而去。
「啪——」玉杯不知何時已裂,清脆出聲;銘王只是微微瞇了瞇眼,繼而微笑:他這個弟弟,還是一如既往吶,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一如既往的不知天高地厚!
「換過一個杯子——」銘王輕柔出聲。
侍女應諾,撤下殘杯,整理碎屑,重新換上愈發姣好的玉杯。
「乾杯——」銘王拾起酒壺,斟滿杯子,微笑著,對著龍軒辰離去的方向,高高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