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雪片似花落,月照冰文如鏡破。正是霜風飄斷處,明年誰此憑欄眺?
「莫笑,起風了,進去吧,該安歇了——」上官如玉抬手,攏了攏她被寒風吹亂的發腳;手臂一攬,把走廊邊的君莫笑一把鎖入懷中。
成親三個月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似親人般,可以擁抱,可以同床共枕,卻沒有夫妻間該有的親密;自她從怡軒殿回來後,她就排斥他的親吻,他隱約覺得她發生了什麼,卻是一直保持沉默——只要她不願意講,他就不會問。
在他抱她的那一刻,她的後背挺得筆直,身體也僵硬起來;她機械地隨著他進寢殿,隨著他脫掉外衫;洗漱好後,她默默地躺進錦被中。依然是她睡床裡,依然是她翻身向裡,依然只拿背對著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索性,眼不見為淨。
他暗歎一聲,伸手,把她撈進自己的懷裡。
「莫笑,睡了麼?」黑暗中,上官如玉的聲音幽幽響起,溫柔似春風拂柳。
懷中之人一動不動,呼吸綿長;他暗笑,道:「算了,明日再跟你講——」說完,他也閉上了眼睛,不久沉沉睡去。
細長濃密似雨刷般的睫毛抖了幾抖,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哎,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僵硬發麻的身子緩緩動了動,等渾身的麻痺感去了,她才掙脫被他禁錮的身體,不動聲色地遠離他的氣息。
淡淡的月光,自窗台而入,給四周布上淡淡瑩光,如夢似幻,美好而朦朧。暗暗歎了歎氣,她平躺著,眼睛靜靜盯著頭頂,腦海裡卻飛速旋轉著。
上官如玉對她越好,她內心愈愧疚;若不知道蘇墨的到來,她可以麻痺自己,讓自己全身心地去適應這場政治婚姻;可是現在,她做不到了。都說愛情是自私的、排他的,看來,古人誠不欺她也。
前段日子,她的病情不知怎的被父王知曉了,於是,她被強行要求遣送至天峰休養,過幾日,便得動身了。最近這段時間,都是觀察的日子,太醫們時常進出她的芙蓉殿。
而娶親的事宜也因她的病情被無限延後,這讓她內心忍不住歡喜,卻又有些黯然;畢竟,只得委屈了那個清冷的男子,放著大好青春陪著她乾等待。
其實,她的病情並不嚴重,只不過情緒不能過於激動而已,是父王小題大做了。為了安父王老人家的心,她也只得去一趟天峰。
她想起答應去天峰時父王那帶著閃躲的眼神,越想越不對勁,可是又找不出原因,只得作罷。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個人靜靜等著天亮,這種感覺,並不爽;只因她其實是個討厭等待的人,覺得這完全就是浪費生命。
她高估了自己定力,困意襲來,她情不自禁地與周公下棋去了。
陽光暖暖地照了進來,落下一地碎金;上官如玉睜開雙眼,看著身旁之人睡熟的容顏,溫柔一笑,手輕柔地撫上她的嬌顏,緩緩地,緩緩地,把她收入自己的懷中,帶著眷戀,帶著歡喜,滿足地喟歎著。
吻,輕盈如戲水的蜻蜓,輕柔地落在她的額頭、眉角、唇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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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芙蓉王,辭別王宮,一駕馬車,往天峰疾馳而去。
她曾聽侍女說過,天峰峰頂,終年雪霧繚繞,是個神仙般的地方;在芙蓉國,很難找出比它更適合休養的地方。
外面銀裝素裹,寒氣逼人;車廂內,卻是暖氣融融。君莫笑愜意地打了個哈欠,不覺睡去。
在她走後不久,一輛馬車亦朝天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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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羅在慢慢找回感覺,親們,見諒……週末愉快、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