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靜謐,只有吱吱兀自開心地吃著自己小碟中的甜點,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吱吱,回你的小窩去——」君莫笑皺了皺眉,出聲打破了讓人窒息的氣氛。
吱吱不滿地叫著,看向四周,又看了看自家人類爹爹不大高興的神色;小爪子在碟子中操了一大塊甜品,這才一步一回頭地離去。君莫笑好笑地看著吱吱小小的身子,目送著它的離開。
「阿勳,你該回去了——」蘇墨出言,望向慕容勳。
慕容勳挑了挑眉,卻把位子靠近了君莫笑:「等過些天再說。」
「吃貨,我家上官哥哥養不起你這種人!」想著他一頓吃「他」的三倍不止,君莫笑冷言道。
皇甫淳笑看著席間諸位,起身道:「我還有點事先出去會,你們聊——」他可不想當炮灰,更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畢竟他與慕容勳他們也不太熟。走了兩步,他回頭看向君莫笑;君莫笑本想起身,但想著來者是客,這麼走了,便是大大的不敬。皇甫淳只得自個出去。
待皇甫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席間的兩位男子立即看向君莫笑;其細膩程度,不異於把「他」剖開來仔細研究!
「莫笑——」一聲呼喚,注滿柔情;若不是君莫笑定力一向夠好,只怕早已溺斃其中;「他」茫然地看向蘇墨,他是「他」的誰?
「放手——」君莫笑瞪向攬著自己的慕容勳,他的手臂緊緊摟著「他」,眼裡有受傷、心痛,還有滾動著的絲絲深情。
蘇墨心底暗歎,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們了?」
君莫笑看著他眼底的失落,週身的清冷,稍稍錯愕;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的容顏,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啊!」「他」的雙手緊緊揪著自己的頭髮,瞬間卻是砸著自己的腦袋。
蘇墨與慕容勳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君莫笑,慕容勳趕緊抓住「他」的雙手,防止「他」進一步自虐。
君莫笑的意識漸漸模糊,嘴裡呢喃著:「娘親,痛,芙兒好痛——」
「阿勳,對不起——」
「墨,我好冷——」
「他」的身體一下子猶如掉進了冰窟窿,冰冷刺骨;慕容勳趕緊為「他」輸送真氣,但仍是杯水車薪。意識浮沉中,君莫笑尋向溫暖,緊緊摟住慕容勳的身子,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
蘇墨著急地看著君莫笑,一向清冷的人兒,此刻卻失了淡定:「來人,快,快,救救『他』——」這一刻的情形,他不會陌生,這一次在雷音寺,「他」就差點因此失了性命。
隨著噪雜的腳步,「砰」的一聲,一掌大力落在門框上,上官如玉看著屋內情景,眼裡刺痛;皇甫淳則是加快腳步,三步並兩步地跑至君莫笑的身前,探了探「他」的溫度,冷抽了一氣:「把『他』的嘴巴張開——」
慕容勳的雙臂被君莫笑緊緊摟住,抽不開來;蘇墨立即把「他」的嘴巴張開,皇甫淳隨之放入一粒藥丸,倒了水,餵了進去。
冷顫的身子漸漸放鬆,君莫笑疲憊地癱軟在慕容勳的懷中。
「交給我吧——」上官如玉伸手至慕容勳的跟前,慕容勳看著他,手卻是摟得更緊。兩人視線一對峙,頭頂立即電閃雷鳴。
蘇墨冷眼瞧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又看了看上官如玉,出聲道:「阿勳,把莫笑交給上官公子,相信他會把『他』照顧得很好——」在京城,畢竟不是宣城,這可是人家的地盤。
慕容勳不服氣地冷哼,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君莫笑遞入上官如玉懷中:「明日,我要看到活蹦亂跳的君莫笑!」
上官如玉溫潤的臉上,泛出冷霜:「『他』是我兄弟,自不必你如此言語。」
「阿勳,咱們先回去,讓皇甫公子好好治療——」蘇墨扯了扯慕容勳,行禮退下。
慕容勳的視線一直絞著在君莫笑的身上,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顆顆汗珠;一向紅潤的櫻唇,此刻卻是紫黑色。
每看「他」一眼,他都忍不住心痛。這些日子伴在「他」身邊,從來沒有見「他」如此痛楚,如此讓他心疼。
蘇墨隱忍著回身的衝動,站在遠處,靜靜候著慕容勳。時間匆匆而逝,沒想這麼久,他的這個發小,依然愛著自己喜歡的女子,依然敢於維護自己的感情;不像他,只選擇默默觀望。
他記起方菲拿著休書那一刻的表情,帶著妒意與不甘,幽幽出口:「蘇墨,即使你擺脫了我,你也不能得償所願;你的她,只怕早已忘記了你,呵呵——我不會讓你如願!」我得不到的,他人也休想得到!方菲越笑越囂張,傾城的容顏,那一刻卻是扭曲的變形;正如她陰暗的心理。
當時的他,並沒有在意,更多的是擺脫這場荒唐婚姻的輕鬆;這一刻,方菲的笑聲,卻猶如詛咒,突地盤旋在他的腦海,攪得他心意難平。
隱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蘇墨再次提腳,邁了出去。
慕容勳輕歎著追著蘇墨的腳步,他知道,蘇墨的心痛覺得不會比自己少,看蘇墨身上森冷之氣可知一二。
「墨墨,對不起——」一下子不知該怎麼說,慕容勳索性道歉,為自己的有意欺瞞,為自己這些日子的不告而別。
蘇墨輕哼一聲,天青色衣衫獵獵生風,似感到了主人隱忍著的怒意。
「墨墨,真的對不起——」慕容勳攬上他的肩膀,語氣有些弱。
蘇墨拍開他的手,頭也沒回地走出莊子。
「我下次來,一定叫上你——」慕容勳朗聲道。
蘇墨回頭,看了他一眼,身上的冷寒似乎消散了些。
慕容勳暗歎著,重新跟上蘇墨,攬著他的肩膀道:「咱們明日再來,莫笑『他』一定會沒事的!」與其說是對蘇墨說的,又好似告訴自己,堅信喜愛著的「他」能完好無損、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