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山莊內,幾個守衛聚在一起嘀咕著什麼;皇甫淳走了過來,道:「怎麼了?」
「皇甫大哥——」守衛中的一人上前,解釋道:「昨日來了一位花衫公子,自報家門,說是要拜訪咱們家少主,從昨日到現在,一直在咱們莊子外的大樹下歇息著呢,晚上也不曾離去——」
皇甫淳點頭:「知道了,散了吧——」這些個兄弟都是出生入死的,因此彼此之間分外親近。
守衛聞言,撤了。
皇甫淳走至莊外的大樹下,見花衫男子的呼吸綿長,依然睡得很熟,不忍打擾。空氣中,飄著稀薄的酒香味;皇甫淳的嘴角不由勾起,敢情來了個醉鬼。
「皇甫大哥,少主傳你——」莊內走出一小廝,傳達著命令。
皇甫淳點頭,脫了外衫罩於慕容勳身上,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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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公子可能回來了——」守衛眼尖,看著由遠而近的馬車,立即出聲。
馬車行駛如風,不一會兒就到了錦繡山莊的大門前;等車停穩了,一雙白皙圓潤的手捲起窗簾,走出一位楚楚動人的碧衫女子;接著,一隻蒼勁的手搭在女子的手上,出來的卻是一襲紅衫的男子。紅衫男子候在一旁,伸出手去,想去攙扶車廂中的君莫笑,卻被「他」晾一邊了,紅衫男子訕訕地收手。
「三王,我既已安全到達,你也可回去了——」君莫笑看向紅衫男子,毫不留情地下著逐客令。
龍軒辰皺眉,想想剛剛接到的父王的急令,也不好與君莫笑過多糾纏;揮了揮手,重新進入車廂;碧衫女子也跟了上去,馬車揚長而去。
「君公子回來了——」一守衛迎了上去。
「嗯,小熊哥好!」君莫笑禮貌性地作答,視線卻是落在樹下的慕容勳身上;腳步不由走了過去。看著熟睡的慕容勳,「他」的峨眉輕蹙,看清他身上是皇甫淳的衣衫,本就不好的心情,此刻更是不悅;一腳踢了上去:「誰家的豬,竟然敢到處打洞!」
慕容勳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睡意朦朧的雙眼,待看清面前的人,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莫笑——」他衝動地跑向前,想去擁抱君莫笑,卻被「他」的怒意與冷漠給怔住了。
眼前的人,雖與他日思夜想的人兒長得一摸一樣,但「他」神色間的陌生,卻讓他無可適從。
「莫笑——」他輕喚,生怕這是一場夢。
君莫笑蹙眉:「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阿勳,莫笑,我是阿勳呀——」慕容勳想向前,卻還是生生忍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君莫笑很誠實地回答著,「這是我皇甫大哥的衣衫——」「他」指著慕容勳身上披掛著的外衫,見慕容勳依然一動不動,索性伸手,把衣衫撈入懷中。
「這位公子,若是沒事,就別在我們莊門前溜躂了,小心守衛大哥把你當壞人抓了——」君莫笑朝莊內走去,走了兩步後,回頭好心提醒道,也不管慕容勳有沒有聽,逕自走了進去。
「等等——」慕容勳反應過來時,哪還有君莫笑的身影。他奔向莊內,卻被守衛攔了下來:「這位公子,沒有我們少主放行,誰也不能進去!」
「我是剛剛進去的君莫笑的朋友,麻煩你們讓我進去——」慕容勳急急地道。
守衛搖頭:「公子,君公子好像並不認識你——」
「誰在喧嘩?」一聲不悅的聲音由遠而近,守衛立即退至一旁,恭敬地行禮。
上官如玉點點頭,守衛瞬間回歸崗位,井然有序。
「你是何人?來我山莊何事?」上官如玉笑看著莊門口的慕容勳。一襲花衫的他,睡眼朦朧,頭髮也是亂糟糟,頗有些落魄形象。
「上官公子!」慕容勳沒想到錦繡山莊的少主竟然就是上次在方府宴席時見過的藍袍少年。
「你是?」上官如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花衫男子。
「宣城慕容府的慕容勳——」慕容勳笑著,「咱倆通過書信的——」
上官如玉稍稍回憶了一下,確實有這麼個人物:「慕容公子遠道而來,幸會,幸會,請——」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慕容勳先行進去。
「上官公子太客氣了,請——」慕容勳剛往旁邊邁步,忽而問道:「莫笑他怎麼了?」
上官如玉的心中突地「咯登」一下,面上卻淺笑:「他心情不好,慕容公子別計較——」剛剛可是「他」把皇甫淳的外衫砸在他身上,發著小孩子脾氣呢,估計現在還在生氣呢。思及此,上官如玉的臉色不由緩和了下來。
慕容勳長吁一口氣:「這段時間,莫笑都是與上官公子在一起麼?」
上官如玉心中泛起不悅:「怎麼了?」他的莫笑,什麼時候讓這位花衫男子這般掛懷?!
「他過得好嗎?」千萬個疑問在心中,出聲時,卻只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
上官如玉溫言出聲:「還不錯。」
「那就好——」慕容勳欣慰地點頭,「上官公子,我突然還有些事,今日就不久待了,等有時間再好好拜訪;替我謝謝剛剛給我外衫的男子,另外,請幫我好好照顧莫笑,我將不勝感激——」聲音說到後來,隱約有些梗塞。
見上官如玉點頭,慕容勳立即飛也似地逃了;搞得上官如玉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那個似逃命般的人影。
呵呵——沒想到呀,你慕容勳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刻?!直至奔至好遠,慕容勳依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