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夕,你怎麼來了?」一大早,慕容勳打開房門,只見蘇夕站在房門口,小臉慘白,精神憔悴,眼角微微紅腫;他皺著眉,讓路於一邊,蘇夕從他身前走過,一聲不吭。
蘇夕逕自坐在窗下,倒了一杯茶,茶杯卻一直在手上捧著,默不作聲。
慕容勳挑了挑眉,今日的蘇夕好生古怪,若是平時,只要見著他,早就喜笑顏開了。
「到底怎麼了?」雖然他不喜歡這個直爽嬌俏的女子,但畢竟一起長大,更多的是親人們的關心。
蘇夕轉頭看著他,眼裡透出一股淒涼,與她的年紀大大不符,慕容勳愈加心驚。
她張了張嘴,卻是沒有發聲;慕容勳靜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勳哥哥,你老實告訴我,」蘇夕終於出聲,語氣中夾著陣陣失落,「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不是金髮而瘦弱的男子?」
「你說什麼?」
「勳哥哥,你是不是只喜歡金髮紫衫的那個男子,所以才不喜歡我?」蘇夕一臉執著,眼底卻是悲痛不已。
她喜歡了他那麼多年,自從知道男女有別起,她就幻想著長大,長大後當他的新娘;與他攜手,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這一直是她的夢想,所以,只要慕容勳身邊沒有其他的人,她就分外開心,她就覺得自己信心滿滿;只要她滿了十五歲,她就可以嫁給他了。
可是,離十五歲還剩幾個月,她卻發現了慕容府有另外的人,而且是陌生的金髮紫衫男子;那紫衫男子一直陪在她的勳哥哥身邊,不曾離去。
以前,她老擔心著自己的哥哥喜歡男子,因為哥哥從來不喜其他女子的靠近;可是沒想到,實際上卻是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著男子,這怎能不打擊她弱小的心靈?!
慕容勳,一直刻在她心底的名字;他怎麼能喜歡男子?!如今的她,該當如何?
「蘇夕——」慕容勳歎了歎氣,「墨墨沒有告訴你,那紫衫男子的身份嗎?」
蘇夕疑惑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現在的蘇墨與前陣子的頹廢大不相同,甚至比以前更加刻苦了。
「你回去問你哥後,再來談這個問題吧,先冷靜一下——」他頗有些無奈,掏出懷中的一條素白帛巾,塞進蘇夕手中,微笑道:「別難過了,鼻涕都出來了;哭花了臉,可就沒人要了——」
聽了他的話,蘇夕「噗嗤」一聲笑了,馬上頂嘴道:「我哪有?」
「還沒有?臉上都成花貓了!」慕容勳又恢復了平日的戲笑。
「你真的不喜歡男子?」蘇夕撲閃著大眼睛,認真問道。
慕容勳點頭:「我不是龍陽君。」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蘇夕的臉色才漸漸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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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在嗎?」蘇府的書房門前,蘇夕正忐忑地敲著房門。
「在,什麼事?」蘇墨頭也沒抬,奮筆疾書。
蘇夕這才推門進去,慢慢挪至蘇墨跟前;看著依然忙碌不停的蘇墨,她略粗的眉頭微皺著,一直干站在一旁。
「怎麼了?」蘇墨終於抬頭,迎視著蘇夕,目露疑惑。
蘇夕雙手絞著衣角,似在組織該如何述說;見蘇墨鼓勵的眼神,吞了吞口水,道:「隔壁府中的那個金髮紫衫的男子,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他一直與勳哥哥在一起?」說落,略略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蘇墨看著她,良久未語,見蘇夕依然靜靜等著答案,他才道:「那個男子,你我都很熟悉。」
蘇夕睜圓了大眼睛,迷糊地看著自家哥哥。
「蘇夕,忘了慕容勳那個傢伙!」說這話時,蘇墨平靜的臉上散發著冷寒。
「哥,為什麼?」蘇夕委屈地道。
蘇墨歎了歎氣,索性快刀斬亂麻般,直言道:「若他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正因為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你,所以,才讓你癡癡傻傻喜歡了這麼多年。」語氣中透著沉重,透著濃濃的關心。
「哥,你騙人!」蘇夕寧願選擇不相信。
「蘇夕,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蘇墨週身的寒氣愈加濃重,但他的真言卻涼透了蘇夕的心靈。
「勳哥哥說,他不喜歡男子!」
「他不喜歡男子,也不會喜歡你,你能不能看清現實?!」蘇墨恨鐵不成鋼般地道。
蘇夕撇了撇嘴:「是哥哥你自己不看清現實吧?明明芙兒早就走了,你自己不也在癡癡的等?!」難道只許他喜歡著自己心愛的人,對自己卻是那麼無情地命令自己捨棄嗎?
「你再說一遍?!」
蘇墨的臉色平靜得嚇人,蘇夕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芙兒一直是蘇墨的心傷,她剛剛也是衝動,所以才會口不擇言。
蘇墨忽而一笑:「誰跟你說芙兒走了?她明明與我們只有一牆之隔。」
「什麼?」蘇夕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蘇墨笑看著她,滿面春風:「你一直念叨的羅芙,此刻就在咱們隔壁的府中。」
「我怎麼沒看到?」蘇夕愈加疑惑。
「等我忙完這個,就帶你去找她。」蘇墨揚了揚手中的墨跡,笑得愈加燦爛。
蘇夕看著他的笑臉,忍不住惡寒;印象中的哥哥,從沒有笑得這麼奸詐,這麼不祥;難道,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