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東郊一角,小小的客棧,卻是乾淨整潔;君莫笑正低頭梳理著自己的長髮,髮帶齊整地放在梳妝台上,銅鏡中的男子依舊是金髮紫衫,膚色蠟黃。
「客官,你的信——」店小二恭敬地遞過手中的信箋,君莫笑笑著感謝,順手接了過來。
回到裡間,他才狐疑地拆開,卻是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桃花香,信中只有短短的一語「你是我的桃花源,一生願與君相守」。
他愣愣地看著,卻是想不出到底出自誰的手筆;當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時,他才回過神來。
「怎的,想情人想得入迷了?」
他不會忘記這戲笑的聲音,甚至不用轉身,就知道某個人正挑著眉,嘴角微微勾起。
來人見他不轉身,索性慢慢走了過去,熟悉的陽剛氣息立即縈繞他的週身,密密包裹著他;猝不及然的,他撞上了一個熟悉而寬厚的胸膛。
「你終於回來了——」來人閉上眼睛,圈住懷中嬌柔,滿足地輕歎著。
「咳咳——」他輕咳一聲,轉頭看向來人:「慕容勳,你今天唱得是哪出?」
慕容勳揚了揚眉,手掌一翻,大束桃花在君莫笑眼前綻放,他看著君莫笑詫異的臉,道:「喜歡嗎?若是喜歡,以後天天送你。」
君莫笑撇了撇嘴:「浪費!」心中卻是歡喜的。
「以後不可再采!」若是經常這麼采,桃樹都是只剩光禿禿的樹幹了。君莫笑瞪了一眼慕容勳。
「遵命。」慕容勳笑著點頭,只要君莫笑高興就好。
「花蝴蝶,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君莫笑笑著問道。
慕容勳邪笑:「你我心有靈犀,不點即通。」
「切——」君莫笑不以為然,甩了一記白眼過去。
慕容勳樂呵呵地收了,笑道:「以後,我負責給你暖床。」
「你說什麼?」君莫笑睜大了眼睛,貌似,他們還沒發展到這種程度吧。雖然他不排斥他的氣息,但也還不想著兩人天天同床共枕吧。
他看著他睜圓的眼睛,笑了笑,以唇封住他的拒絕,口齒不清地道:「我是你情人,理應為你暖床。」
直到兩人呼吸紊亂,慕容勳才退了開來,笑道:「芙兒,別扮男子了,好不好?看著你這樣,影響我的心情。」
君莫笑眨了眨眼,疑惑地道:「你都知道我女扮男裝,怎麼會影響心情?」
慕容勳無語興歎,良久才道:「芙兒,你知道的,我不是龍陽之君;你這個樣子,若是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慕容勳從此愛上了瘦小個的男子。」
「我不管,我不要換回以前。」君莫笑固執地道,臉色一樣子就冷漠了下去。
「好,隨你吧。」慕容勳投降了,他知道芙兒不想再陷入以前的糾結中去;這樣也好,只要他依舊在他身邊;只要他,安好。
兩人窩在屋中,只是一人靜靜看書,一人則是磕著瓜子,一天倒也不覺過去了。
君莫笑從沒想過,他可與慕容勳如此融洽地生活,自由,安心。
夜幕降臨時,君莫笑卻不平靜了,難道真的要一起休息?雖然很多個夜晚,他們都是睡一起的,但那是未知的情況,而現在卻是分外清醒;想想,就覺得十分尷尬。
慕容勳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只靜靜看著他,把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芙兒,你不覺得現在很晚了嗎?」月上中天,慕容勳終於開口了。
「我還不睏。」君莫笑隱忍著哈欠,暗自提了提神。
「可我很睏。」慕容勳似乎不給他繼續糾結的時間了,手一揚,本是昏黃的房間陷入一室黑暗。
月光靜靜灑在窗台,射入房中,給一切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紗,朦朧而美好。
黑暗中,君莫笑只覺一雙有力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慢慢移至他的腰身,攔腰把他抱了起來,緩緩走入床幔。
他只聽得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砰,砰,砰」,敲擊著他的神經,震撼著他的心靈。
「乖,別怕——」慕容勳的聲音輕柔而低啞,「你總得慢慢適應的。」
君莫笑緊緊抓著自己的前襟:「我只是有點緊張。」他長吁一口氣,做著深呼吸。
慕容勳低笑出聲:「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
「是哦,你是花蝴蝶,容易迷了我的眼。」君莫笑狀似認真道。
慕容勳未語,卻是輕柔地把他放入棉被中,就著月光,給他脫去外衫,只剩褻衣時,他才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除去,,也只留了褻衣。
「乖,睡吧。」慕容勳看著依舊緊抓著自身衣服的君莫笑,忍不住笑了。
「呃?」他真的這麼安分?君莫笑狐疑地看著黑暗中的慕容勳,只覺他的雙眼熠熠生輝,亮比星辰。
慕容勳逕自躺下,騰出一隻手,當作君莫笑的枕頭:「乖,不可惹我,好好睡;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君莫笑再次看了看他,見他沒啥動靜,才慢騰騰地躺倒了下去,不久,沉沉睡去。
黑暗中,慕容勳睜眼,看著緊緊摟抱著自己的君莫笑,嘴角再次揚了揚,不一會兒,也深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