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哥哥,你去哪?」小鎮的街上,公孫凌如狗皮膏藥般追隨著君莫笑。
君莫笑站定,峨眉倒豎:「我不是已經給你盤纏了嘛?你自己去找上官如玉。」
公孫凌低著頭,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對著手指:「那個,我不認得路,而且,我容易迷路。」
君莫笑撫額輕歎:「你應該知道他的地址吧?」
公孫凌抬頭,燦爛一笑,溫暖如陽光:「我聽爺爺說,只要去宣城的方府就可以找到他。上官哥哥與他娘親一起來方丞相家吃酒的。」
我暈,難道要帶著這個小屁孩再回宣城?君莫笑欲哭無淚。
「莫笑哥哥,咱們去宣城吧,等找到上官哥哥,我一定會加倍還你借給我的銀兩。」公孫凌弱弱地扯了扯君莫笑的衣袖。
「你確定在方府可以找到上官如玉?」君莫笑狐疑地看著他。
公孫凌用力點頭:「上官哥哥的娘親一定還在方府,只要找到上官伯母也是可以的。」
君莫笑看著公孫凌誠摯的眼神,忽然有點自慚形穢,因為他原本想告訴他,其實上官如玉就在京城,可是他君莫笑不願再入京了。
他幾不可見地點頭,卻見公孫凌樂得一蹦三尺高;於是,君莫笑再次愧疚了一把。
公孫凌興奮地拉著他,租了一輛馬車後,他們就走向了歸途,直奔南邊的宣城。
路上除了必要的停歇,一直都在趕路,君莫笑疲憊不堪,公孫凌雖然面色不佳,但興致非常好,一路只聽見他在呱啦呱啦說個不停。
車伕是個憨厚的中年男子,偶爾也會與他們聊聊天,吹吹泡,更多的是被公孫凌逗得直樂;大力讚揚著公孫凌,說他是開心果,是君莫笑幾世修來的好福氣。
每當這時,君莫笑就撇著嘴,無語望天。若真是好福氣,他寧願上天多給他些金銀財寶來得實在,而不是這聒噪的公孫凌。
尤其是,每次他睡醒,公孫凌都枕靠在他的大腿上,讓他發作不得,卻是暗惱不堪;而公孫凌則是低著頭,保證下次不再犯;可最後,依然死性不改;次數多了,習慣了,君莫笑也就不抱怨了。
哎,勉強成習慣,習慣成自然;有些習慣,還真是可怕。
就如現在,馬車停在林子裡,而車伕與公孫凌出去找吃食了,只餘他君莫笑一人看顧著馬車;沒了公孫凌在馬車上聒噪,他反而覺得周圍分外冷清,陰風陣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漸漸揪緊,特別是林中的烏鴉偶爾「嘎嘎」叫著起飛的時候,他愈加覺得毛孔悚然。
怎麼還沒回來?半個時辰後,君莫笑等得不耐煩了。
「呵呵——」林中似乎有人大笑,接著聽到的是振翅高飛的聲音;君莫笑心驚,難道有鳥人?!
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這麼難熬,君莫笑緊了緊手臂,雙臂用力環抱著自己,似乎給自己多些安慰。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立即抬頭,陽光中,是公孫凌滿臉的笑意,手上拎著好幾隻山雞;車伕則扛著一隻獐。
「咱們今天運氣不錯,我和公孫公子逮到了一隻受傷的獐。」車伕邊走近邊道,行至一旁,就開始著手準備膳食。
君莫笑這才發現公孫凌身上有好幾處掛了彩,他不悅地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眼底卻是滿滿的關心。
君莫笑下了馬車,奔至公孫凌身邊,仔細檢查著,除了幾處被刮破,其他倒還好,他這才放了心:「以後還是不要去逮這種愛跑愛跳的東西。」
「我想給莫笑哥哥打打牙祭。」公孫凌有些委屈地道。
「我不想你受傷。」君莫笑愣住了,沒想到自己把心中的想法竟然脫口而出;難道是這日夜的相處,使他信任了這個找不著路的小男生?
「還是莫笑哥哥最好,捨不得我受傷。」公孫凌笑得甜蜜無比,牙齒大曬著太陽,溢出閃亮的光澤,差點晃花了君莫笑的眼。
這一夜,君莫笑第一次移了移公孫凌睡覺時的頭,讓他靠得更加舒適,睡得更加舒服些。
自從公孫凌待他身邊後,他已習慣了不再一個人我行我素了,也不知道這習慣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