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荒草滿地,殘垣斷壁,使蕭殺的秋天越顯淒涼。
「來者何人?」領頭的蒙面黑衣男子發話道,只見一紫衫黃發少年緩緩而至,手中甚悠哉地把玩著一款玉笛。
「地獄使者。」紫衫少年一臉燦爛,櫻唇輕啟,潔白的貝齒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領頭的蒙面黑衣男子稍稍錯愕,一個低啞磁性的聲音再次傳來「閣下領著眾人一直追隨在下而來,怎的,怕了在下現身?」
眾黑衣男子低笑,似在嘲笑紫衫男子不知死活。
「兄弟們,上!」領頭的一發話,眾黑衣男子紛紛拾起腰側刀劍,一致指向不遠處的紫衫男子。
南無阿彌陀佛!早死早超生吧。紫衫男子心中低歎一身,右手輕轉,玉笛快速移至唇邊,悠揚動人的曲調隨之傾瀉出來。
眾黑衣男子怔忡了一下,下一秒,齊齊攻向了目標人物。
曲調迅速一轉,猶如細長的指甲在黑板上尖銳一劃,刺耳而心悸;接著,似幽冥之聲朗朗升起。
「啊!」領先的黑衣男子眼見劍尖快抵了紫衫男子的背部,卻是頭痛不已,手上的劍無力地掉了下來,沒入荒地幾許。
他這一叫喚,引得眾人越加心悸不已,握著刀劍的手顫抖著,竟再也無力攻進半分。
紫衫男子眼底散發柔柔笑意,曲風再度一轉,如和風細雨般,密密麻麻地網絡著眾人;他眼底的笑意越濃,無形的網越加密加厚。
刀劍猶如感應了笛聲的叫喚,「噌噌」響動不已,最後,竟脫離了眾黑衣男子的掌控,立在紫衫男子身邊一尺處,恭敬地豎立著。
「這?」眾黑衣男子左看右看,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驚恐。
「這到底什麼曲子?」領頭的忍不住發問,其實他們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催魂》」紫衫男子微微一笑,放低手中的玉笛,依舊擺弄著,「若大家想早點超生的話,我送各位一曲《安魂》好了。」話未落,他復又抬起右手,眾黑衣男子卻是紛紛後退。
領頭的見大家如此症狀,濃眉糾結著,最後道:「還請仁兄高抬貴手,放過我等眾人;若今後有難事需要相幫,只需知會錦繡山莊即可。」不忍眾人丟命,他只好捨了這份昂貴的單子。
「君莫笑。」紫衫男子微笑道。
見眾人疑惑,他再次出聲:「鄙人君莫笑,望各位還是能離我多遠就多遠,好自為之。」
領頭的似乎不能理解紫衫男子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於是,他從懷中掏出一物,一塊墨玉飛了過去,在紫衫男子一尺處墜落,鋃鐺落地。
「錦繡山莊從不喜歡欠人恩情,這是信物,還望莫笑兄笑納。」領頭的一說完,手一揮,眾黑衣男子跟著紛紛撤退,不一會兒,只餘下荒草淒淒;除了迎風而立的刀劍,似乎還在述說著剛才的打鬥。
君莫笑的臉上恢復了人後的淡然,彎腰拾起墨玉,只見玉石上雕刻著「錦繡」兩字,鐫刻深遠,龍飛鳳舞般。
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小命?峨眉輕蹙著,百思不得其解。
龍軒辰?不像,他最多再把自己綁了去,好好折磨一番,斷不會要自己的命。方菲?更不像,她不知道自己還待在京城吧?況且,她與蘇墨的婚期在即,哪有閒工夫來管蘇墨的舊情人?
娘親,孩兒今日差點殺生,您看見了嗎?君莫笑抬眼望天,空中悠然飄著幾朵浮雲,那雲似是羅氏的臉,平靜無波。
回視左右,滿目淒涼,君莫笑低歎幾聲,終於不忍繼續待下去,孑然行走,靜靜消失在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