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的,烏雲籠罩著,遮蓋住了暖人的陽光;房間陷入灰暗,正如羅芙的心裡,囚禁在這辰府,也不知哪天才是個頭;龍軒辰總是在她就餐時出現,平常見不到人影;侍女遠遠躲著她,估計是得了他的吩咐,害怕被她暗算。
蓮花池裡的水依然清澈見底,只是池上卻灰敗得沒有一絲生氣。她蹲坐在池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水中蕩著,引得漣漪一圈一圈漸漸蕩漾了開去。
秋天呀,真是個讓人感傷的季節。
猶記得雷音寺的秋天,楓葉滿天,紅似火,艷如霞,美好得讓人忍不住伸手挽留。傍晚,她推著娘親,漫步在林蔭路上,說笑著,打趣著;溫馨著,幸福著;滿足得冒泡。
如今呢,只得她一人,待在陌生的京城,舉目無親,還被囚禁在這辰府;除了服侍她的侍女,還有龍軒辰,她還沒見過其他的人。
此刻的她,就像籠中的金絲雀,被人以「愛」或「喜歡」的名義,緊緊圈在籠子裡。若是與龍軒辰真的有什麼,那她的一生豈不是要葬送在這種無所事事、孤索蕭寂的日子裡?
想到這裡,羅芙的峨眉漸漸攏起,心情愈加晦暗了下去。
龍軒辰悄然走了過來,看見蹲坐在池邊、似乎沒有朝氣的背影,心裡忍不住泛酸了一下,卻依然不動聲色地走至她的身邊,張開懷抱,把她圈進自己懷裡;下一秒,他僵硬在原地;他又被暗算了,實在是太低估這個女人了,早知道就不能對她有一刻的心軟。
羅芙吹了吹紫的發黑的銀針,若有若無的笑意掛在嘴角:「龍三,這一次不會讓你這麼好過了。」
她在他身上摸索了一會,掏出他的荷包與腰側的匕首;荷包收入懷中,匕首卻在手上把玩著;略略得意地道:「呵呵,現在記得帶荷包了,不錯。對了,你現在身上的毒不是一粒藥丸就能解的;十天內,若沒有解藥,會毒發身亡;若是解得不徹底,也會慢慢耗損精力,乾枯如柴。」
她的貝齒散發著淡淡光澤,櫻唇張合中不疾不徐吐出的字卻是令他心驚:這個天使般無害的面孔,真得好狠的心。
「這個匕首不錯,權當你這陣子囚禁我的精神損失費,我就不客氣了。」她說完,把他的「玄鋒」也收入了懷中。
「我現在解禁了,若是不想丟掉小命的話,吩咐下去,讓他們乖乖放我走。」把玩著身側的玉笛,她可不想大開殺戒,暴露功夫;她走出兩步,復又回頭道:「至於你的解藥,等我出了京城後,會派人送給你的。」
龍軒辰暗恨,氣得差點吐血,這個該死的女人,以後絕不能讓她好過!尤其是看到她得意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眼下,他咬了咬牙,恨恨地吩咐了下去,羅芙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辰府;臨走,她還甩了一粒藥丸給他,說是緩解毒物發作的時間;這下,更是讓龍軒辰恨不能把她給撕碎了。
對於羅芙,他倒沒有懷疑她的話語,因為已經在她手上栽過兩回的他,漸漸習慣了她的行為了。
羅芙走後,龍軒辰被人扶上了床,全身依然僵硬著,甚至不能自理。他暗恨,更惱自己,好不容易把她逮了出來,卻還是讓她給逃了。
該死的女人,總有一天會讓她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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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吃點東西吧?」貼身侍女梅影看著面色鐵青、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龍軒辰道。
「不吃。」龍軒辰冷冷吐出兩字。
梅影無奈,卻仍是執著地端著膳食,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都十天了,龍軒辰暗暗心驚,如今的自己,特像廢人;雖然母妃在父皇那討了旨意,但太醫們卻依舊無可奈何。
皇榜張貼出去好些天了,依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三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梅影苦口婆心地勸著,與三王相處幾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心灰意冷,都是那個叫什麼芙兒的人害得!下一次,她一定暗地裡好好收拾她!梅影心中暗道。
「梅影,你通知下去了沒?」龍軒辰問道。
梅影點頭:「謹遵三王吩咐,京城各處早已戒備森嚴,那芙姑娘沒那麼容易逃得出去。」
「那就好。」在他的地盤,他做主。
「你順帶讓暗衛們繼續追查,暗地裡把她給綁了,不必客氣。」龍軒辰似又燃起了鬥志,「千萬別讓母妃知曉。」
「是!」這一刻,梅影答得分外響亮。
「用膳。」
龍軒辰淡淡吩咐後,就著梅影的手,艱難地吞嚥著流食;都是該死的女人害得,搞得他嘴裡早淡出鳥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