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景色分外怡人,月兒高照,星光燦爛,醉了地上一雙雙人兒。
「少爺,咱們去西橋放花燈吧?」一天下來,小松的興致頗高,不覺提議道。
西橋又叫姻緣橋,傳說,七夕夜放花燈,若是被年輕的異性撿到了,就可得一世好姻緣。因此,每年七夕來此放花燈的少男少女不甚繁幾;真正到底有多少成就好姻緣的呢?大家都不知道,不過是為了能夠獲得一個希冀;人活著,總要有一個好的希望,才會更努力地去實現。
君麟不置可否地笑笑,看向羅芙,羅芙亦搖了搖頭,眉宇間略顯疲憊;君麟不由得心疼著。
「走了——」小松見兩位主子站立原地不動,索性,心動化為行動,不由分說地扯著芙兒朝前走去。
羅芙耐不住小松的折磨,只得陪她戲耍,見小松買了一盞精緻的杏花燈,她也買了一盞蓮花燈。
小松放下筆墨,拾起寫好的紙張,輕吹了吹,墨跡一會兒就乾透了;她細細捲起,插入杏花花蕾;然後,轉頭問向羅芙:「芙姑娘,你寫了什麼?」
羅芙捲起墨跡,放入蓮花燈中,淡笑著:「沒什麼。」
君麟卻在心底發笑了,他明明看見羅芙在紙上畫了兩個豬頭,寫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生生世世幸福豬。」
「你呢?」羅芙反問。
「我,我,」小松「我」了半天,也沒好意思吐出心中的念想來;看向一旁的少爺,更是面紅耳赤:「少爺,你怎麼不求姻緣?」
君麟望向天際,兩汪幽潭深邃而晶亮,笑著道:「姻緣自在心中。」
他心中自有牽掛,那抹淡然的身影早已植入心中,扎根、發芽、崛壯成長;除了她,他再也不想要其他的女子。哪怕只能靜靜陪在她身邊,他亦是知足的。
羅芙不語,小松沉默,等她倆彎腰放花燈時,君麟的視線才緊緊絞著羅芙嬌小的身影。
不遠處,一位黑衣男子倚樹而立,靜靜注視著西橋邊放花燈的三人,臉上似笑非笑,眼底卻溢出一抹柔情。他,等她很久了。
羅芙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她無意寫的東西,竟然會落入她根本不願牽扯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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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君府,羅芙早已累得散架,辭了眾人,來到她所住的西苑,匆匆洗漱後,她就歇下了。
迷濛中,那股熟悉的陽剛氣息再次撲鼻而來,立即縈繞週身;她知道,那個人來了;可是她實在疲憊,所以依然緊閉著雙眼,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害她。
「芙兒,情人節快樂!」他輕柔地把她抱入懷中,在她耳邊低喃著,柔情而專注。
他的呼吸輕拂著她的耳垂,一呼一吸都是他的氣息;一絲絲麻癢在耳根處漸漸滋生,連著她的心也忍不住悸動;他的懷抱依然溫暖,讓她仿若置身於暖爐;他的氣息依然清新,可他的聲音卻讓她有些耳熟。
「芙兒,我妒忌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暗啞,語調中溢出絲絲縷縷的苦澀;也漸漸澀了她的心。
他多麼希望,自己是能夠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的人,光明正大緊緊擁抱著她的人,光明正大在七夕時,與她手牽手的人!
可是,他只能在黑暗中,緊緊擁著她,讓她填滿這個一直默默等待著她的寬厚胸膛,也填滿他空寂已久的心。
「芙兒,有你真好。」他的吻輕柔地落在她的髮梢、眉角、額頭、秀鼻,最後,印上了渴望已久的芳唇。這一次,他不再滿足於淺嘗輒止,而是不斷加深,手臂也漸漸收攏,摟緊了懷中的嬌顏。
「芙兒,我很想你——」想你,想得我心痛!他的唇摩挲著她的櫻唇,漸漸吻上了她白皙而修長的脖頸,在她鎖骨處流連著。「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一股電流在全身一閃而過,羅芙的心跳越來越快,而她身旁的男子的呼吸越來越重;黑暗中,她睜眼,就著淡淡月光,她只看見一頭墨發閃過眼簾,帶出一縷紫色的流光;男子低著頭,依舊在她鎖骨處流連著,似乎樂此不疲。
她已漸漸熟悉了他的氣息,甚至是他的吻;他真是個可惡的傢伙,竟然還是喜歡三更半夜過來,就這麼見不得光嗎?
房間靜得詭異,慕容勳抬眼,不經意間,落入羅芙睜大的眼睛中,他的眼神立即複雜無比,有愧意,有欣喜,更多的是柔情。
「醒了?」慕容勳的聲音愈加低啞,呆呆地看著身下的女子。
羅芙輕嗯一聲:「你是誰?」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你到底是誰?」見他一動不動,她再次出聲詢問,「你若不答,小心我喊人了。」
「芙兒,別——」他的手急忙地捂上她的櫻唇,害怕她真的叫人過來,到時候可就慘了。
羅芙只得瞪大眼睛,狠狠瞪著他。
「好吧,我投降了——」慕容勳氣餒地道,話未落,嘴唇再次封了她的唇,直到感覺她的變化,他才滿意地停了下來,在她耳旁呢喃:「你的情人。」
說完,不等羅芙反應過來,他已飛身下床,躍窗而出,離開了房間;自始至終,羅芙依然沒能看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