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麼不回家?」這日清晨,看著君麟依舊如約地過來陪伴羅氏時,芙兒終於忍不住開口。
他還真是奇怪,天天風雨無阻地過來她這小宅院,或陪她娘親聊天,或撫琴一曲;天氣好時,竟推著她娘親到處溜躂;每晚,直到在她家用過晚餐後才回去他在寺院中的廂房歇息。
上次,無智送她回家時,剛好看到他推著娘親回來;當時,無智大張著嘴,臉色陰沉了下來,眼底泛出敵意:「你怎麼放心讓一個陌生人陪著羅姨?」
她本想爭辯,後來突然感到詞窮,因為,對君麟,她似乎真的不瞭解。
君麟看著她神遊的表情,輕咳一聲,芙兒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反正無事,待在這寺院也分外無聊,陪著羅姨,倒十分愜意。」君麟不緊不慢地道,答得漫不經心。
芙兒憋了憋嘴,不再多說什麼。
倒是無智經常會問芙兒,那個白衫男子是否歸去?她搖了搖頭,笑了笑,不想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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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兒放下手中掃帚,躺在寺院後面的草地上,靜看著天上雲卷雲舒,忽覺,三個月已經過去了,君公子整整在這待了三個月!
「嗨,在想什麼?」無智出現在芙兒的腦袋上方,光禿禿的腦袋在陽光中散發出一圈淡淡的光澤。
「無智哥哥——」芙兒懶懶的聲音,如同要入睡般。
「今天的任務完成了?」無智像變魔術一般,手心出現一個大大的紅蘋果。
芙兒「噌」地起來,拿了蘋果復又躺倒了下去;無智無奈而寵溺地搖了搖頭,也順勢躺倒在她身邊;兩人平躺在草地上,看著鳥兒從天空飛過,不留一絲痕跡。
「羅姨的氣色不錯。」無智悠悠出口,面色悠然。
芙兒咬了一口蘋果,輕嗯一聲;的確,自從君公子來了後,娘親不再整天纏綿病榻,除了必要的休息外,偶爾還會找些事做。
也許,娘親的病,更多的是心結,心病還得心藥醫。
「芙兒,你會永遠待在雷音寺的吧?」無智轉頭看向她的側臉,眼底是深深的期待。
芙兒暗歎,重重啃了一大口,吃完嘴中的食物,悶悶地道:「到時再看吧,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若不是因為她娘親,她早就想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其實,她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所以,她喜歡找事情做。
「芙兒,不要離開我好嗎?」無智突然產生了危機感,看著這個從小到大、日日相伴的女子,他忍不住道,「你曾經答應過我的,我們永遠不分開。」
芙兒點了點頭,這個承諾是在她十歲那年說的。
芙兒笑道:「以後芙兒去哪,無智哥哥也請記得跟在芙兒身後,就如從前一樣,只要芙兒一轉身,芙兒就能看到無智哥哥的身影。」這樣子就不會分開了吧?
無智點了點頭,心下黯然,也好,若能一輩子守著她,也是好的;其實,他好想告訴她,再過兩年,他就會還俗,到時候就可以與她相伴一生了。
從他兩歲起,他就看著她,從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長成如今這般嬌媚的女子,心裡更多的是欣喜,以及濃得化不開的寵愛。
「無智哥哥,給我講一下蘇墨公子吧?」芙兒側了一下身,離無智又近了些,眼神期待地看著無智。
「蘇府蘇墨?」無智詫異地道,她何時對外面的人物感興趣?
芙兒重重點頭:「上次他在咱們雷音寺待了一星期。」
無智笑了,侃侃而談:「蘇墨,龍軒王朝大儒蘇牧的掌中寶,傳言,兩歲能文,三歲時,七步成詩;四歲時,駁倒了府中夫子,氣得夫子辭退歸隱;五歲時,名滿天下,卻是因為他的丹青。如今,被譽為「丹青聖手」。」
說起蘇墨,無智也倍感自豪,他可是自己心中的偶像。
「他的丹青,畫花,蝶來舞;畫鳥,鷹來捕;畫蟲,鳥來食;畫魚,貓來捉……」無智兩眼熠熠生輝,就如偶像在他跟前,尤覺得怎麼說也說不夠,怎麼道也道不完。
「上次,我終於見著了他,真的好清俊吶!多一分則妖媚,少一分則嬌弱。」無智感歎,蘇墨清秀而俊美,實屬人中龍鳳。
芙兒點點頭,似是同意無智的話,他的確好俊,可是又給人以不可接近的距離感,尤其是他那身冷寒的氣息,除了他妹妹,似乎誰也不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