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聽他這麼說,眉頭微皺,轉身便要離去,「你想去救他?」穆子暉的聲音充滿壓迫,似是向一個對手施壓,抿了抿唇淡淡道:「月兒在那附近,我已派人接她去穆府暫住,惜月公子很快便會來接你,這段時間,你哪裡都不能去。」
「我必須去救天凡。」明雪背對著他,她已經在抑制自己內心的火焰,她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她沒有耐心。
「你救得了麼?朝廷此次定是萬無一失的,他插翅難飛,你去了也是送死,而且月兒在那裡,你想去與她碰面麼?你是想自己死,還是她死?」仍是冷淡卻充滿壓迫感的話語,撇下唇,他嘲諷道:「你與楚修真是天生一對,二人同樣的愚固之極。」
明雪心中怒火頓燃,轉身右掌一劈,穆子暉面前的石桌即刻「砰」的一聲爆碎,而穆子暉仍保持著原先的動作,端正坐著,右手捏著一粒黑字,只是眉頭皺起,眼神甚是不可思議。
「你是在怕吧,怕他終有一日天凡會超越你,來找你報殺父之仇。」明雪冷冷說完,未待他做任何回應,足尖一點,縱身飛躍而去……
不遠處望著這邊的七樂們,神色各異,有的憤慨,有的無語,有的不可思議,有的莫名其妙,而穆子暉,在明雪飛躍而去的那一秒,嘴角不禁露出一種無奈的苦笑,心中念道「這世間,也只有這個女孩敢如此對我!」把掌心的黑子緊握,抬眸輕喝道:「還站著?還不趕快跟上去!」
七樂們即刻飛躍而起,跟上明雪……
坐在倚月閣品茶的吳言看到這一幕,眼神晃過一絲複雜,望著走過來的穆子暉,他用心音問道:「留麼?要除掉,總有不捨!」
「一直如此偏重於他,不光是因他身上有主人的影子!也因當年……他母親對你的恩情?」吳言笑望著穆子暉,見他聽到這話後,眼中逝過一絲懷念,半晌,終露出欣然的笑容道:「知我者,言也!就留吧,有一個真正的對手,也是件幸事!」
吳言卻仍有一絲隱慮,還想再表達什麼,穆子暉卻揮了揮手道:「無需顧慮太多,難道我還真如她所說怕了他麼?若日後他真有能力牽制得了我,那也是我培養出來的人,一直想要找個可以取代我的人守著大楚,也許他就會是!」言畢他縱身飛起,光速輕功似閃電般一逝而過!身後三吳與雙野,幽靈三將即刻跟上……
……
與此同時,遠在渡棲峰上的楚修仍在孤軍奮戰,深知不益久戰的他收回無塵劍,咬緊牙關,迫力抽出內力使出狂瀾呼風,頃刻間,一股凌厲的霸氣排山倒海散開,聶然和韓永生連連墜落,而他自身也隨著這一招的使出口吐鮮血墜落地上,他不敢掉以輕心,趁著周圍武士們被排開,即刻飛躍而起想要逃離……
然在楚修縱身躍起之時,只覺一股無形之力自身後猛然襲來,躍起的他展開雙臂,一膝彎曲,形成大鵬展翅姿勢疾馳向後退,只見眼前一縷灰白色的身影閃過,似鬼魅般消失在視線內,他右耳一顫,轉身向後揮掌,雙手緊緊抓住那狂烈如火的雙拳,二人拚力對持,這一招,楚修才看清楚來人,一身灰白麻衣,整張臉用墨綠色的棉布包起,只露出一雙充滿霸氣的眼睛。
拳王傳人,果真名不虛傳,如果騰叔只練到三成功力,那麼眼前這人,起碼練到了拳王的八成功力,楚修心中恍過這些思慮,咬緊牙關,運力於臂,此刻,他只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彷彿都在沸騰,整個人似烈火在燒,嘴裡嘗到清涼鹹澀的血腥味,似在牽引著自己心中那根邪惡的神經,這種感覺在每次生命面臨危機時都會出現,他努力抑制著,因為他感覺到似乎那根神經一旦引發,便會讓他自己陷於魔境,一發不可收拾……
「呀——」灰衣人一起長吼,整個身體騰空旋轉,帶著一股強烈的定力,硬生生的帶著楚修脅落於地,楚修不理會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狠狠抽出內力,雙臂再下力度,將那灰衣人雙拳猛狠一折……
「啊——」只聽一聲慘呼,一般骨骼碎裂之聲傳來,楚修雙手瞬間似蛇般纏mian繞上那人雙臂,只取胳膊,而那人卻突然雙手柔韌一轉,反抓向楚修手臂,正在此時,楚修右耳輕顫,即刻放開灰衣人,抽身而退,躲開韓永生斜劈的一刀,同時聶然的青凝劍閃電般向他刺來,直逼著楚修連連後退,身後的武士們也都全部持劍攻來,讓楚修應接不暇……
……
而不遠處的趙爭真是無法忍受明月的歇斯底里,就將要向他投降時,幽冷卻一彈右手尾指,明月便乖乖倒在了他懷裡,「按令行事吧,主人在等我們!」把明月抱到馬上,幽冷深深的望了一眼遠方,那個正讓楚修陷入水深火熱的地方,心中默念道:「下輩子,不要再生在皇室罷!」
……
如此同時,已到渡棲峰山下的沈塵揚父子亦遇到了埋伏,似早已準備好了般,從山上吹來的寒風中夾著安然粉,這是一種迷魂散,中毒之人只會暫時昏迷,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影響,而塵飛必竟是聖人惜月,以袖掩面,遞給父親一粒藥丸,二人絲毫不減速,仍疾速向峰上馳騁,然周圍即刻風吹樹動,一群群黑衣人似夏日蝗蟲般捕來,沈塵揚心中怒火中燃,揮劍而躍,大開殺戒……
……
楚修終於無法力敵,屈單膝蹲下,一手撐地,一手捂著胸口,異墨戎裳必竟只是件寬袍,遮不住的地方血肉模糊,遮住的地方也深受內傷,噬魂毒似乎已經浸蝕到了血液,他越來越覺得全身冰寒,就連眼睫都潮濕得如沐大霧!
面前的三名大將亦都受了傷,個個都提高警惕盯著他,還有周圍那七千騎士,他們都只是靜靜的圍著他,不讓他逃離,並沒有怎樣出手攻擊,他知道這是聶然的意思,如果那些騎士都一起攻來,他根本早已喪命那七千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