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中,明陽冷靜迎戰,平靜得彷彿在下一盤棋,雄心萬丈的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字,勝!
明陽,名揚,父親當初為他取這個名字就是想讓他名揚天下的吧?楚韋閉目養神,這腥風血雨的場面,百人互相砍殺撕打,他沒興趣!藍晶捧茶靜坐,表情悠閒,靜待精彩部分的到來!
突然,一道灰影沖天而飛,手中短劍一揮,緊隨他身後的幾道人影便被劍風煞退,明陽驚覺,那人已直衝趙雄座前那根木樁,右手持劍,左臂伸展,掌曲成鉤直取風印錦囊,眼看就快要取得錦囊,卻見趙雄在端茶淺嘗,絲毫未有行動之意,藍晶仰首望著那沖飛風柱的灰影,不緊不慢的抿一口茶。
「登——」忽聞一聲巨響,感覺椅下一陣微震,藍晶移眸望去,只見一紫衣少年單掌劈地,一道金光從掌下深入地內直汲風柱,那沖天的灰影左掌一旋,一襲掌風便向風柱頂端圈去,卻覺那風柱突然極速下陷,掌風捕了個空,垂眸一望,一道金光已繞上風柱,風柱此時正急速下陷入地,灰影旋身而轉,自半空急墜,左手仍直追風印錦囊,而地上的明陽嘴角一揚,後退一步,上半身後傾,同時雙臂旋轉揮動,藍晶便見一個八封風陣瞬間懸於他臂中,八封風陣?她心中一怔。
頃刻間,風陣便襲柱而去,那灰影被風陣擋住,近不了錦囊半尺,周圍幾個勇士趁機向明陽襲來,只見他右腿席地一掃,一席風沙被似暗器直射向眾人,只是瞬間,那圍襲明陽的勇士們腿間便是一排沙印,後仰倒地,然這一切,都只是片刻發生,那麼快。
「有意思!」隨著清脆的聲音傳來,明陽抬眸望見那灰影已墜地立於他面前三米之距。
藍晶抬眸打量這脫穎而出一紫一灰的兩個人,俊朗不凡的紫袍少年大概十六、七歲,反映靈敏,身手不凡,處變不驚,眼中帶著傲然與自信,然那大概二十剛出頭的灰衣男子,一身普通灰色布衣,長相也是極其普通,往街上一站,便可化為烏有,連手中短劍也是極其普通的鐵劍,而眉間卻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靈氣,叫人看了一眼便會銘記於心。
「就怕沒敵手,一個人玩太無味,你——」灰衣男子臉帶訕笑右手持劍指向明陽:「亮出你的真本領,可不要讓我失望噢!」
「哼!大言不慚。」明陽收掌,風柱大半截已陷於地下,剩下二米之高立於地面,黃色的風印錦囊在炎陽的照射下光芒四射。
「你沒武器?」短劍在灰衣男子掌中旋轉起來。
「風、沙、氣、葉,大自然的一切都可作為我的武器,何惜一把刀,一柄劍。」明陽負手而立,直視灰衣男子。
「哦,可我這把莫憂劍與我可是形影不離的!」灰色男子依然把玩旋轉著掌中短劍:「你好,我叫司空久,百家姓最後一姓司空,天長地久的久。」
「明陽,明天的太陽!」話間,兩人不約而同使出八成內力,一圈狂風便席地而來,然他們二人卻不是在對持,而是同時轉身去打退身邊其它競爭對手。
趙雄看著圈中與司空久、明陽對持的其它百名選手,雖身手矯健武藝高強,卻不足他們二人一半功力,武藝或能與熾目騎士相拼,入決賽?卻是……
今年預備選出四名將領,卻只得二人脫穎而出,難道大楚已無人材?還是,別有其因?
不到片刻,武場內便只剩一紫一灰兩個人影仍屹立不倒,「喂,明陽,這裡有四個錦囊,不如一人兩個平分了吧!」司空久把手中短劍輕輕往背後一擲,短劍便插入劍筒中。
「好啊,我也想速戰速決,我拿風印雨印錦囊,剩下兩個給你。」明陽拍了拍手中灰塵。
「呵!」司空久一聲冷笑:「那還是打吧,剛才那句話本該是我說的,本想你該有點自知之明的,居然撿了我的話來講,我若不是趕時間,是不會介意跟你繼續耗下去的。」
「我明陽怎會屈你之下,廢話少說。」明陽望了一眼遠處那棵大樹,伸掌待陣。
司空久嘴角一揚,旋轉一圈,短劍出鞘飛起落於他伸出的右手中,運氣凝神,心劍合一,眾人望見那短劍似在頃刻變得充滿靈氣,趙雄嘴角微微牽動,這小子,不簡單,席上太宣王面上含笑,眸光卻是蘊意悠長,那紫袍小子,明陽?明陽,呵!他終是動了。
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全神貫注於場中兩人,眼睛一眨也不眨,捨不得錯過每一個精彩瞬間,此時,兩人已躍至半空,兩個身影你來我往,時分時合,時落棋桿,時懸半空,出招極快,劍氣揮動間,熾芒閃爍,掌風劈過間,內氣凌厲霸道。
突然,一股凜然劍氣夾著劃破長空的慨然氣勢,直貫而去,只見明陽展開的雙臂即刻雙掌合一,化掌為劍,直向劍氣橫劈而去,兩道熾光便在半空相持,散發著耀目的絢麗光芒……
那一刻,所有圍觀的人皆不由自主的止聲,屏息,睜大眼睛看著半空中那兩道絕烈的光芒,這是他們最後一擊,兩個年輕氣盛急於成功的人在面對與自己武藝不相上下的對手時,迫不及待的傾出所有內力傾心一擊……
奈不住久等的明月飛躍而來時,看到的正是這激烈而又緊窒的情景,儘管驕陽刺目,而她依然睜大著眼睛,緊緊鎖住那兩道熾芒,隱約中卻有一個念頭……如此絕烈的一擊之後,那兩個人將會如何?兩敗俱傷?
楚韋尚未來得及出手時,一道粉紅人影即飛躍半空,似一個衝入九宵的仙鶴,大喝一聲:「散開!」白袖一揮,「砰!」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風雨水三柱瞬間爆炸成粉灰。
片刻後,待眾人心神漸漸恢復,只見眼前塵土飛揚,所有的殺氣,所有的熾輝劍芒均已斂去,那抹粉紅色的人影自半空盈盈飄落在火翼柱上。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賽場!」不知是哪位豪氣沖天的將士吼出了這麼一句,眾人才把目光自那粉紅色人影上收回,只見那人兒以袖遮臉,另一隻手輕輕揮著面前的塵灰。
趙雄揚手阻止想上前捉拿明月的武士,瞇眼望著火翼柱上那人,不禁揚唇淺笑……
聶然呆了,仰望著眼前那抹身影,居然完全忘了自已現身處武場,也忘了……身邊到處都是塵灰飛揚,嘴巴張得老大,眼中那泓春水又開始蕩漾開來,而藍晶及其他人看見的,卻是武場中間那一道又深又長的裂縫……
待所有塵灰漸漸散去時,明月單腿立於火翼樁上,另一隻腿似仙鶴騰飛般揚起,彎腰,取下束於火翼頂端上的那黃色火印錦囊:「誰的?這錦囊蠻漂亮的。」
笑嘻嘻如風吟般的聲音響起後,緊接著顧清聲震如雷的吼聲便傳入聶然耳中:「聶然,你他娘傻了?火印錦囊被人取了,你娘的,你搞什麼?」
聶然猛的醒悟過來,回頭卻見顧清已站起來,並已邁開了一大步,若不是身後侍將拉住,恐怕他早已衝過來掐住他喉嚨了。
太宣王望著眼前這一幕,撇了撇嘴,瞇著眼睛迎上那亮如星際帶絲邪笑的眸光,撫了撫唇上的鬍鬚,輕輕搖頭笑起來。
趙雄皺眉掃了顧清及聶然一眼,再看了看一直平靜如往的韓永生,抬眸望向皇台,此時韋王已揮手止住還想再戰的明陽及司空久。
太宣王附在他耳邊說了句話,韋王便起身宣佈:「今日大賽我王本意要當選四位將軍,現只有三位脫穎而出,火印錦囊已獲得主,雨印之主顧清離座犯規,故此次大賽留待七日後重新再比,風雨水三印仍待得主,兩位勇士可稍作休整,七日後再來,皆時亦有其它新加入的入選勇士共同競賽!」
「哈哈……」韋王語畢,太宣王便揮袖朗聲大笑:「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兩位勇士年紀輕輕武藝便如此超凡,實屬我大楚良材,朕等著你們,七日後,再會二位英姿!」
「謝皇上賞識,明陽——」
「司空久,定不負眾望!」兩人跪地行禮,聲音洪亮,氣勢慷慨。
太宣王含笑點頭,轉眸望向明月道:「月兒,過來,待朕好好看看你!」
「義父!」明月翩然飛至太宣王面前,方才韋王那段話她聽得迷迷糊糊的,太宣王起身深深望了一直靜坐身邊未有絲毫反映的和誼候一眼,便帶著明月踏著金色地毯離去,走在後面的楚韋向明陽招了招手,明陽便跟了上去。
「哇,真是便宜她了,這麼容易便讓她撿到一個錦囊。」司空久不可思議的看著皇台上邊那已走遠的粉紅背影。
「假女人,你整什麼?居然一動不動便讓人撿去了火翼錦囊,真丟我們熾目騎的臉。」反正已經犯規,顧清索性走過去聶然面前對著他大吼。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你犯規了,更丟人,哼!」聶然掏出鵝黃色手娟掩住口鼻。
「我看你就是想多看看你的心上人,現在他七日後再來參賽,你又有機會見到他了,你滿意了。」顧清壓低了點音量,他不想讓太宣王聽見。
「是又如何……」聶然話說到一半便頓住,半晌忽哈哈大笑:「你說什麼?你以為我是……那個麼?」
「難道不是嗎?」
「呵呵,是啊,清清!」聶然起身,伸手搭在顧清肩上:「我要是那個的話,也會第一個考慮你的!」
「啊?」顧清瞪大眼睛,連作嘔吐狀的跑開了。
明月與明陽騎馬回古銅山的時候已近日暮黃昏,兩人馳馬奔騰,速如疾風……
「真是意外,本來是你去參賽的,現在弄得我拿了將軍通行證,火翼?哇,看起來好好噢!」明月仰首望著天上,滿懷憧憬的樣子,胯下俊馬依然急速奔騰。
「月兒——」明陽眉頭微鎖,一臉的擔憂:「三日後,暉叔便出關了。」
「嗯!你要努力,一定要贏司空久。」
「你覺得他會讓我們來參賽嗎?」
「司空久?呵!雖然他武藝是不錯,人也有點囂張,可是哥……」
「什麼呀,月兒,我說的是暉叔。」明陽突然勒馬停下:「這十年來他從不讓我們下山,雖然對於我們經常逃出來玩一直都是睜支眼閉支眼,但他曾提醒過我,不得鋒芒畢露顯露身份,如若他知道我們去參加比武,那……」
「哎呀,你擔心得可真多,舅舅那麼疼我們,怎麼會責怪我們呢,他也曾說過不准我下山,但這些年我們不是經常溜出來玩嗎?七個樂兒怎麼可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不告訴他,但他都沒責罰過我們,沒事的啦。」明月縱身躍立馬背,眺望著天際那如胭的夕陽,心情更是十分欣喜:「夕陽無限好……哥,我們去飄渺峰看日落吧!」言畢已坐回馬背馳騁而去……
明陽緊隨其後,心中卻在默念:「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明陽很清楚,穆子暉疼愛的是明月,而不是他。
他不明白,穆子暉既然教了他一身的本領,讓他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為什麼又要他斂去鋒芒,不讓他展露,難道穆子暉想讓他一輩子留在山上,當他的侍徒嗎?
明陽不甘心,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