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一聽那老者是為冰凌櫃而來,立刻面露喜色,領著老者就叩響了弘善大師的房門。
那老者站在冰凌櫃之前看了許久,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哎,這確實是寒九天所施的冰封結界!」
葉文說道:「我聽說要破這冰凌櫃必須要求實力相當的火魔師才能解除,所有眼下,我正四處找尋炎麒麟的下落。」
老者搖了搖頭,「話是沒錯,要破除冰凌櫃,頂級火魔師的確是首選!但是要治療傷者,恐怖火魔師是不適合的。」
葉文滿臉疑惑,問道:「前輩何出此言?」
老者用手摸了摸自己顎下的那一小撮花白鬍子,搖頭晃腦地說道:「炎火雖然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化掉冰凌櫃,但是裡面的傷者恐怕吃不消啊!這冰凌櫃乃天下致寒之物,傷者要經歷從致寒到致熱的雙重考驗,豈是肉體凡胎所能承受?再說了,萬一火候稍微過猛了些,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弘善大師悲道:「那我師兄豈不是沒救了?」
老者搖了搖頭,「應該還有的救!不妨讓老夫來試一下!」此言一出,葉文和弘善大師均大吃一驚!都用疑惑的眼神望著那老者。
葉文見他眉宇之中透露著一股自信,心想:老古話說的好,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既然他敢毛遂自薦,必有過人之處,遂朗聲說道:「那就拜託了!」弘善大師亦在遲疑,葉文向他點了點頭,示意讓他放心。
那老者微微一笑,從長衫下掏出了一根魔杖,他左手持杖慢慢地在空中劃過,與此同時低聲吟唱著咒語,緊接著他右手平鋪,掌心向天,將右手慢慢地托了起來。只見在那掌心之上,有一顆發光的金球正在慢慢地凝聚,那顆光球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將整個房間都照射個通透!葉文在這股柔光的照射下,全身上下都股說不出的舒適感,讓他感覺到溫馨、穩重、純潔!他感覺自己彷彿沐浴在聖潔的神光之下,簡直是飄飄欲仙,超凡脫俗了。釋放出這股光芒的老者的形象在葉文的眼中頓時偉岸起來,能夠釋放出這種純潔光芒的人必定是心地善良的神仙眷侶,葉文更有了誓死保衛這位老者的衝動。再看那冰凌櫃,已經呼呼地冒著熱氣,水珠正辟里啪啦地滴落下來,而冰櫃中的弘德大師原本蒼白的臉頰也略顯血色了。這次施法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才得以結束,弘德大師身上的冰霜已經全部化成了一灘水。
那老者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寒九天一瞬間,老夫一時辰啊!殺人容易救人難,哎,太累了,我已無力維持!接下來就請弘善大師為你師兄推宮過血吧。老夫要休息一會。」
弘善來不及道謝,就一把扶起了仍癱在地上的弘德大師,為他推宮過血。僅一會,弘德就恢復了生機,睜開了緊閉月餘的眼睛。
弘德開口第一句話是「水,我要喝水!」
那老者嘿嘿一笑,說道:「弘德,別來無恙啊!你還好吧?」
「什麼?你!你!雷震子!」弘德指著那老者驚恐萬分。沒錯,他就是雷震子,剛才施展的正是光系魔法群療技能「神光普照」!葉文和弘善大師雖然眼見他施展魔法,但是當聽到他就是那個雷震子時,也是吃驚不小。
雷震子滿臉得意:「想當年你打得我滿地找牙,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剛才幫你解了這冰封結界,怎麼樣,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啊?」
「你?」弘德疑惑不解,「你為什麼要救我?」
雷震子樂呵呵地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所以把你弄醒了!」
弘善大師在旁說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師兄你終於醒了啊,剛才的確是這位雷震子施主為你施展法術解除了這冰凌櫃的結界,真是萬幸啊!」
弘德的臉色終於溫和起來,說道:「阿彌陀佛,不知雷施主有何賜教?」
雷震子:「我問你,你是被何人所傷,是何原因被傷?」
弘德歎了口氣,「老衲慚愧,傷我之人乃魔教四大長老之一的寒九天。」
雷震子怒道:「果然是他!」
弘德大師繼續說道:「想當年,他是我的手下敗將,可如今,我竟連他的一招都沒能接下。」
雷震子搖了搖頭,「大師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這可不是普通的招數,用過這招以後,我料定,寒九天這老傢伙沒仨月可緩不過來的。」
弘德大師回憶道:「那日,我們普陀山接了獅駝嶺的邀請函,正奔赴濟州城,途徑九宮山,我們在山腳下找了一間客棧住下,恰巧黃昏時分,夕陽紅似血,我不禁被九宮山下妖嬈的景色所吸引,便獨自一人出來欣賞這滿山的秋景。這時,我看見九宮山下匆匆忙忙走下來四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他相貌俊美,皮膚白嫩,衣著華麗,確是個富家子弟無疑,在他身旁的是一個相貌奇特的中年男子,我稱他中年男子是因為他的皮膚光鮮,但卻滿頭白髮,實在看不出多大的年齡。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身後背著厚厚的一把寶劍。而他們身後的兩位老頭,我可是再熟悉不過了,雖說已經過去了五十年,但是他們兩人的容貌均無大變化,臉上幾乎連皺紋都看不到。」
「你是說寒九天和炎麒麟?」雷震子問道。
「嗯,正是他們二人。那朱靈魄小淫賊危害武林,殘害良家婦女,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當時恨屋及烏,指著寒九天就大罵起來。誰料那寒九天竟不生氣,只是略顯無奈地辯解說他也不曉得自己徒兒的下落,拿朱靈魄沒辦法!我當時哪裡肯放過他,正想著要上去跟他繼續理論。這時,那個富家子弟突然說話了,我記得清清楚楚,他說道:『本宮這次出行不想讓外人知曉,寒師傅,本宮其實很想見識下你的冰魔神功,他這等辱罵於你,你難道還無動於衷嗎?』寒九天受了這少年的激,隨即大喝一聲,抽出魔杖就施展起法術來,我只覺得漫天遍野的寒氣向我逼來,直凍得我喘不過起來,我很快就失去知覺了。」
雷震子眉頭緊鎖,「不對啊,寒九天向來心高氣傲,這次怎麼會甘心受一少年的驅使呢?」
葉文則略有所思,「少年是富貴子弟,而旁邊那人皮膚光鮮,滿頭白髮,身背重劍」,天吶!難道是他們?
此事事關重大,葉文不敢枉自猜測。他向雷震子深深作了一偮,說道:「我代弘德大師謝過您的救命之恩!」
雷震子笑吟吟地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弘德,你看我這經念得怎麼樣?」
弘德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兩人幾十年的恩怨,在此瞬間,一笑泯恩仇。
雷震子又說道:「我來過這裡的事情,還望各位保密,我可不想跟寒九天這個老傢伙交惡。各位,在此我想向大家陳清一點,我們魔教並非什麼邪魔歪道,我們也有自己處事的原則,絕不做大奸大惡之事。至於冰凌櫃一事,這其中的是非曲折,我還得仔細查詢一下,希望各位武林人士不要相逼太甚了。」
葉文點了點頭,說道:「我信得過雷前輩的為人,如果是邪惡之人剛才又如何能釋放出如此純潔高尚的光芒呢?」
雷震子微微一笑:「葉大俠過獎了,這個技藝本就如此,與施法者的本性倒沒什麼大關係。」
葉文讚道:「雷前輩君子坦蕩蕩,葉某佩服!說實話,在這密室中與雷前輩偶遇一事確實不傳出去為妙,畢竟眼下中土武林對魔教還是充滿敵意,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葉某也是怕麻煩!」
雷震子倒也不以為意,笑吟吟地問道:「那弘德大師破結界康復一事,各位準備如何說辭呢?」
葉文撓了撓頭皮,不好意思地說道:「那麼這回就讓葉文佔個便宜吧,就說是詠春葉文一拳砸破了冰封結界,讓江湖上以訛傳訛去吧,哈哈!」
弘善大師說道:「葉大俠真愛說笑!」
葉文繼續笑道:「我這個人就是愛慕虛榮,這天下第一的稱號大半都是靠吹出來!如今成名了也不忘繼續做下廣告!各位可要成人之美啊!」眾人均大笑。此刻葉文雖然表面上喜笑顏開,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對這整個事件充滿了巨大的恐懼,他敏銳地預感到,他剛剛假借找尋兒子為由逃離了殘忍的政治漩渦,如今卻被更複雜的陰謀糾纏住了,這一次,他恐怕別無選擇!他是不是應該帶上弘德大師到那兩個人面前去當面對質呢?葉文猶豫了,如果一旦躍過了這個雷池,恐怕延伸出來的事端會極為慘烈,他該怎麼做呢?葉文仰望窗外的星空,一時之間難以決斷,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又思念起遠在獸地的葉曉楓來,「我兒聰明伶俐,在魔教與武林紛爭這事兒處理得當,這時候要是能在我身邊幫我出出主意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眼下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