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國立軍官學院二年級的學員,離開津陵城已有數日。此刻時令已經由夏轉秋,正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更何況他們正是北上閒林。段勤玄他們走走停停,竟沒走出多少路,恰好遊覽沿途風光了。
此刻,到了濟州府,天空不作美,又是陰雨連綿,他們在客棧中停息數日,已然耽誤了行程。段勤玄關切葉曉楓,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心中想念小曼,更是惆悵萬千,他獨自一人站在客棧走廊內發呆。
「段勤玄,你想什麼呢?」徐賢姬竄到他跟前。由於葉曉楓的關係,徐賢姬和段勤玄早就混的很熟了。「我在擔心葉曉楓呢,也不知道他的毒傷好了沒有。」段勤玄輕輕地歎了口氣。
徐賢姬不語,其實她何嘗不擔心葉曉楓呢,只是他即將為人夫,自己也不該再牽腸掛肚了。
段勤玄:「這鬼天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晴,待在這兒也真無趣!」
徐賢姬:「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
段勤玄:「去哪?」
徐賢姬:「你問我,我問誰啊?我也是第一次來濟州城。」
段勤玄:「哦,呵呵。」
徐賢姬:「怪不得葉曉楓老說你木訥,女生邀你出去玩,你就這態度啊?」
段勤玄:「走吧,那我們就隨遇而安,走哪算哪。」
這兩人興致頗高,撐著雨傘就出門了。可沒走幾步路,雨卻漸漸大了起來,段勤玄低頭一看,徐賢姬的繡花布鞋已經淋濕了,當下也不好意思繼續前行。「咱們還是進去躲躲吧,你看你的鞋都濕了,腳踩著肯定不舒服。」段勤玄指著旁邊的一家飯店說道。
徐賢姬:「嗯,好吧,進去吧。還是你的皮靴好嘛!哪買的啊?」
段勤玄:「這個西域產的,王倩靚送的。」段勤玄隨口一說,隨即便後悔了。徐賢姬聽得王倩靚二字,心情便頓時抑鬱起來。
段勤玄:「對不起,我不該提她的。」
徐賢姬:「沒什麼了,該面對的總得面對。」
小二迎了上來,「兩位客官,裡邊請。」
段勤玄作偮道:「我們不是來吃飯的,避個雨成嗎?」小二的臉頓時拉的老長。
徐賢姬卻道:「段勤玄,給我買壺酒吧,有點冷。」
段勤玄一愣,「好,那進去坐吧。」
段勤玄翻著菜單,看了半天,也沒啥好菜,就隨便點了起來:「麻婆豆腐、白切雞、紅燒牛肉、酸辣白菜,就這些吧,再來壺上好的女兒紅,微熱。」
徐賢姬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怎麼那麼不紳士,光顧著自己點。原來都是我愛吃的菜啊!」
段勤玄雙手一攤,「跟葉曉楓混那麼久了,連這點都不知道嗎?其實啊,他是真心對你的!」
徐賢姬悠悠地說道:「這個我何嘗不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沒討厭過他。我只是想他學好,所有才一直對他冷淡,在旁鞭策!」
段勤玄:「說到這個還真絕了,自從葉曉楓受了你的激之後,真的發奮讀書啊!雖然他現在的學識不高,武功也不強,不過他是我見過的真正可以稱為天才的人。只可惜他天生慵懶,性格浮誇,否則將來必成大器,不可限量。」
徐賢姬:「我才不信,我都聽說他小時候是個低能兒,扎馬步紮了三年腿還是直的,三字經背了三年都沒背會。」
段勤玄:「哈哈哈,那是他從小就貪玩,只專注於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他不肯學的,你就是打死他,他也學不進。其實他的記憶力是驚人的,絕對的過目不忘。他剛入院那會,連字都不識幾個,可現在呢,短短幾個月功夫,經史子集哪樣不通呢?至於體魄,那更是沒話說了,他父親是誰啊?中土第一強人!葉曉楓的先天身體素質超級強悍!力量、速度、敏捷性、協調性、柔韌性無一不是上層,是絕對的習武奇才!」
徐賢姬惋惜地說道:「你越誇獎一個人的天賦有多好,就越說明了他的成就有多小。」
這時,酒菜上來了。徐賢姬也不客氣,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一口悶了。段勤玄關切地說道:「喝慢點。」
徐賢姬心情煩鬱,哪裡聽的進去,又舉杯欲飲。這時,鄰座的一個賓客輕蔑地說道:「哼,小小丫頭還學人家喝酒!」
徐賢姬煩躁難耐,回了一句,「關你屁事!」
那人又說道:「我可是關心你啊,和你同桌的那位少年可巴不得你喝得醉,他也好肆意輕薄於你,說不定連拜堂都省了。」
「哈哈哈哈,」跟他同桌的幾個夥伴都哄笑起來。
段勤玄乃理省王室,修養甚好,聽得葷話,當下也不發作,站起正色道:「這位何出此言?段某雖不才,但絕非苟且之輩!」
那人淫笑道:「那讓她繼續喝吧,你不要,咱哥幾個要。哈哈哈哈!」
徐賢姬大怒,掄起手中的酒杯就向那人張開的大嘴擲去,酒杯直接砸落了幾顆門牙,合著鮮血一起飛進了喉嚨。這下,他笑不出來了,雙手摀住嘴巴,表情極為痛苦。
他的同伴全部拍案而起,叫囂著就朝徐賢姬衝了過來。徐賢姬腳尖一點,抄起一條板凳就掄了出去,一人躲避不及,被板凳擊飛。另外三人把徐賢姬團團圍住,拳腳相向,徐賢姬使出乾坤八卦掌,一時間竟也打的難解難分。
段勤玄在一旁吃驚不小,暗暗叫苦,這徐賢姬也太潑辣了,悍婦!!悍婦啊!!還好不是我老婆……
「各位請先住手,君子動手不動手!誒呀~~~~」段勤玄的額頭被飛濺出的一隻碗磕了一下,頓時長出個包來。「不行啊不行啊,在外打架滋事,可是要被開除的。這可如何是好?」段勤玄急得團團轉。
另外兩個被徐賢姬打傷的人也緩過勁來,跳入了戰團,合力圍攻徐賢姬。徐賢姬漸漸堅持不住,身後一露破綻,被人狠命拍了一掌。徐賢姬頓時前撲倒地,牙縫中露出血絲。段勤玄此刻不再遲疑,飛身擋在徐賢姬面前,接住了他們的合力圍攻。
段勤玄原本的拳腳功夫就比徐賢姬差,也就一陽指、六脈神劍兩招鮮。當下段勤玄就成了陪練沙包,被五個人揪住了暴打,好在年輕力壯,皮粗肉厚,卻也挺的過去。
段勤玄越戰越頹,眼看就要不支,這時被打落牙齒的霉鬼,掏出一把匕首,向徐賢姬刺去。段勤玄大急,急運內力至食指尖,一招一陽指就要射出,突然覺得不妥,這一射,不等於自殺嗎?一旦脫力,被另外那幾個人不打死了?段勤玄急收內力,怎奈箭已上弦,不得不發,順勢一指戳出。內力在段勤玄急收之下,竟未能破指而出,遂凝聚在食指上,頓時堅如磐石,鋒如匕首——段勤玄獨創之一陽金剛指就此問世!他的食指刺穿了這個霉鬼的護心鏡,直搗心房。
段勤玄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的這一指竟有此威力!他急忙運氣檢查,覺得自己氣息尚存,內力猶在! 段勤玄依法施為,迎著一個敵人的掌心,又是一指戳出,「嚓!」把那人的手掌直接刺穿了!段勤玄抽出食指,轉身向另外一人的眉心點去。那人大駭,趕忙倒退,誰料這次段勤玄抽收內力的時機早了一分,待指尖點到之時,手指竟已無內力御體。這一指,只戳著段勤玄指甲翻起,關節欲折,當即痛徹心扉。不過那人倒也好受不到哪去,眉骨斷裂,鮮血直流。
眾人見敵不過,趕緊抱起那個牙齒打落,胸口挨刺的霉鬼,一齊逃了。
段勤玄扶起徐賢姬,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徐賢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事,就嘴唇磕破了而已。你剛才那是什麼指?怎麼那麼厲害?」
段勤玄也一臉迷茫,「我也不清楚,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當下就把剛才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徐賢姬是中土帝國左丞相徐繼斌之女,從小經過名師指點,因此武學根基非常扎實。聽了段勤玄的描述,當下給他分析起來,「在功夫中,能把內力運至指尖的就屬大力金剛指和一陽指以及六脈神劍了。你剛才使的這招很像大力金剛指,但似乎比金剛指更強悍了一分,因為它不光有類似於金剛指內力的聚集,還多了內力欲破指而出的動力。」
段勤玄一臉疑惑,「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既然這麼厲害,那我們理省段氏為什麼一直不這樣使用一陽指呢?」
徐賢姬,「這覆水難收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把發出去的功硬收回來,那是很危險的,發功者極易被自己的內力反噬,重則喪命,輕則內傷。」
段勤玄:「嗯,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但我總覺得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徐賢姬笑了笑:「這就是問題所在了,為什麼你會沒事?就算前面兩次算你誤打誤撞使對了,但第三次就更蹊蹺了,你都把內力提早抽回了,完全納入了你自己的體內,你居然沒事,真的是匪夷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