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別說了,好嗎?」宰相府,上官飛雪坐在自己的閨房,聽著娘親一直在嘮叨讓她要小心上官俏俏那個狐媚子,她就煩,真不明白,自己以前十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娘親這些話,其實她已不止一次聽過了,只是,她從沒覺得有今天的難聽。娘叫自己小心防著的,可是自己的妹妹,而且還是一個在家裡明顯處於劣勢的妹妹。
「飛雪,你到底聽到娘在說什麼沒有?」上官袁氏不滿意了,發現今天的女兒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以前女兒的性情也淡,但是,那眼神,不會帶著那麼明顯的審判意味,女兒的回府,她的開心的,起碼,終於有個人能聽自己說話了,這些天,丈夫和兒子的全部心思好像都在那個死丫頭身上了,可是,由於早有丈夫的警告,她也不敢去惹事,只能把所有的悶氣都憋著,真快累死了。
現在,見到一心思念的女兒意不打招呼回府了,她也沒細想,光是滿心的歡喜了。一拉上,就管不住嘴的把這些天的煩惱全往女兒耳朵裡灌。
「娘,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也累了吧,要不,早點休息?」飛雪真的累了,一回來,本想去問問俏俏到底是何事讓她突然回府,但見到她時,方知不好問,在俏俏的心裡,壓根就沒有她這個姐姐的位子吧,自己,又能問出什麼來呢。這不,凳子還沒坐熱,就被娘拉來了,一來就是倒她的苦水,或許,喬玉還真說對了,自己真不是愛得衝動,只是,想離家的念頭太久了,才有了那麼一個機會讓自己「一見鍾情」,甚至,寧願違背爹爹的願望也要嫁入靜王府,在靜王府備受孤單的那些個日夜,最起碼,她從沒起過想回娘家的念頭。
看來,潛意識裡,對這個家,她也並沒有以為中的留戀。她自嘲的笑了笑。
「好,好,你們一個個大了,都不聽娘的話了,娘和你說了這麼多,你就一個累就要打發娘了,就算娘被孤狸媚子欺負了,你們也不會為娘出頭的是吧?」上官袁氏仍然在訴著苦。
她這一說,飛雪就想起來了,「對了,娘,六姨娘呢?怎麼,今天在妹妹屋裡沒見到她?」
「她……」飛雪這一問,袁氏才發覺自己真是又多嘴了,丈夫不止一次叮囑,對這母女,能不提就不提,不管在誰的面前,可是,自己就是管不住嘴。
「她怎麼啦?」奇怪母親的反應,忍不住追問,雖然她和六姨娘也沒什麼交情,記憶中,她只是一個整天躲在角落裡不被人重視的女人,不過,娘總稱她為狐狸媚子,還有,記得她的身子並不好。
「她還能怎麼樣啊,瘋了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袁氏也覺得沒什麼必要防得太多,當下,一下子就把話說了出來。
「什麼?瘋了?怎麼回事?」上官飛雪再次驚訝了自己才離開多久,怎麼,府裡,就發生了這些事?
「瘋了就瘋了,又能怎麼樣。」袁氏不以為然,不喜歡女兒的大驚小怪,諾大的一個宰相府,哪能沒有一點不吉利的事?她不想再說,轉移了話題,「飛雪,怎麼你也學會了和那臭丫頭一樣,總喜歡刨根問底啊?」
「哪有的事,娘,我只是好奇。」把娘拉到身邊,撒著嬌,心裡,卻七上八下,看來,這事不是一件小事,要不,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瘋了瘋了?「娘,我在靜王府也悶得很,你就和我說說嘛,也讓我鮮奇一下。」
「好吧,看你這樣子,真是瘦了,早知道這樣,就別嫁過去了,聽你爹的話多好,那四王爺根本就不是個好人。」袁氏還是忍不住嘀咕。
「娘,不說這個了,我想聽聽六姨娘的事。」飛雪立馬打斷,要不,娘一說開又會沒完沒了。俏俏的親娘怎麼會瘋了,這才是她關心的。
「還不是因為你的事,」袁氏倒也不抗拒,坐了下來,「就是因你嫁去靜王府的事,你爹不是讓那病怏子代你嫁過去了嗎?那狐狸媚子死活不同意,後來,你爹硬是把她關了起來,給病怏子下了藥,才把她送到了靜王府,可是,那狐狸媚子出來後,天天纏著你爹,死活要她的女兒,我實在氣不過,就對她說,她那個短命的女兒早就受不了折磨,洞房當晚就死了,她聽了,就衝了出來,掉進我們府裡的湖,撈上來後就大病了場,完了就瘋了,好了,一個狐狸媚子,瘋了就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不說這個了,晦氣!」袁氏邊說邊拂了拂手帕,好像,那手帕也沾了什麼晦氣似的。
上官飛雪說不出話來了,看著那個正在那不屑一顧的撞著手帕的女人,她第一次,覺得心酸了,這個,真是自己的娘嗎?一個把別人的母親逼瘋了,還在這裡若無其事的婦人?
俏俏,是不是,這又是我欠你的?你搶了我的丈夫,我,卻還了你一個神智不清的瘋娘?到底,我們的糾纏,到什麼時候才算結束?難道,我們的姐妹緣,非得建立在這相互折磨相互傷害的基礎上嗎?
「後來呢,她去了哪裡?」聲音,小如蚊叮,她實在沒有什麼勇氣,想要知道下文了。料想也知道,一個瘋了的宰相大人的妾室,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還能去哪裡?不就被關了起來了嘛,一個瘋子,放出去,不丟我們宰相府的臉。」袁氏的語氣充滿不屑。
上官飛雪再無話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聽了母親這些話,她實在是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
見她精神不大好,想想自己的話多少對女兒來說也不是很好的事,袁氏倒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有點擔憂的看了看女兒,又安慰了幾句,就走了出去。
俏俏,看來,姐姐,又做了一件傷你至深的事了。
上官飛雪一宿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