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
歐家城堡
劉媽捧著一個黃色的紙袋子進來,袋子密封了,她並沒有打開看過。
「老爺……這是醫院派人送來給您的。」
劉媽將紙袋子遞給歐正賢,然後很識趣地走開。
這個婦人總是沒有表情,好似一具殭屍一樣。
歐正賢用劃開那個黃色的紙袋子,只是手指卻是有些顫抖,差一點劃破了自己的皮。
他掏出裡面的一份鑒定書。
白紙黑字,鑒定書很清晰,也有醫院的蓋章簽字。但是他卻有些不敢看鑒定書的內容,尤其是最後的鑒定結果。
他的目光定在紙上,紙卻在手中顫抖。
「爸,鑒定結果是什麼?」一旁的歐英豪將手中未抽完的煙捻進煙灰缸,趕緊起身走到歐正賢的身旁。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是看著自己的父親。
「完了!」歐正賢顫抖的手指突然鬆開,那份鑒定書便掉在了地上。
「什麼完了,爸……」
歐英豪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難道鑒定結果……
他趕緊傾下身子,拾起地上那份掉落的東西,一看——
後面清晰的顯示(是否父女關係:不可能)
不可能三個字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歐英豪的胸口。
這下真的完了,那對雙胞胎女嬰真的不是英傑的孩子。
「爸,怎麼辦?英傑已經三番兩次說要聽到他媽媽的聲音,否則就將我們告上法庭。」歐英豪將手中的鑒定書往桌上一仍。手顫抖地插 進了西服的口袋裡。
他們本來還抱一點點希望的,這下看來要徹底完了。
那起交通事故不出一個星期,那個叫希爾的孩子估計就能查不來,到時候他和父親都要被當做犯罪嫌疑人逮捕。
歐正賢重重地歎氣,眉心擰得很緊很緊。久久,他才說出一句話。
「英豪,放心,爸爸不會讓你有事的。出了什麼事,爸爸會承擔所有的法律責任,會攬下所有的罪名,所以,你不用擔心。」
事到如今,只能說是報應吧
歐正賢扯了扯唇角,苦笑。
笑他自己,恨了這麼多年,終是原來的樣子,他想要的東西卻是永遠的失去了,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歐英豪咬牙,像火燒了眉毛似的焦急。
「爸,我不會讓你頂替罪名的。」
他肯定地說,他們幹的那些事,可是死罪,不是關幾年就可以放出來的。
「爸,也許還有其他辦法,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可以認輸。」
歐英豪沉聲說著,既然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那麼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拉他憎恨的人墊背。
歐正賢不再說話了,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那兒有一朵血紅色的梅花,是他的妻子繡上去的,可是他卻是二十多年沒有見到他的妻子了,二十多年,近萬個日日夜夜,他活得太孤獨了,也許他真的該走了。
*** ***
傍晚,夏沁婉從蘇家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公寓裡。因為身體的原因,她一天大多數時間都躺在床上,吃飯什麼的都是小青給自己送過來,這幾天蘇諾天天往這兒跑,坐在自己床邊,說著一些他已經說了很多遍的話,只是這這些話,她聽到或者沒有聽到,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只希望事情早點兒過去。
洗完澡,她用乾毛巾擦乾自己的頭髮,然後便坐在了沙發上,看著一本育兒雜誌。
以前她過了三年這種孤獨寂寥的日子,但是現在,這樣的日子她會感到害怕。她想要一個家,一個健康和 諧的家,和愛自己的丈夫還有孩子們在一起,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她一個人住著一棟空蕩蕩的房子,晚上,一個人睡著一張很大的床。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傳來,夏沁婉拿起一旁的手機,一看號碼,心裡卻是有些激動。
「阿龍……」夏沁婉聲音沙啞地喊著。
這兩個多月她幾乎每天都要和阿龍通一兩個電話,聽到關於英傑的消息。
「是我……」
電話裡傳來讓夏沁婉意料的聲音。
這聲音溫和而有磁性,聽起來特別舒服。
夏沁愣了一下,手更加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手機。
「英傑……」她沉沉地喊了一聲,只是喊出這個名字而已,她的眼睛卻是不爭氣的染上了一層晶瑩透明的東西。
快三個月了,她有快三個月沒有英傑的聲音。
「夏雨,我很想你。」電話裡傳來英傑同樣很沉很沉的聲音,這聲音裡夾雜著太多太多的思念和感情。
事實上他確實每天都有想夏雨還有他們那才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星辰和星夜,他不知道孩子長什麼樣子,像自己多一點還是像夏雨,然而,他恐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孩子像誰多一點吧。
「嗯,我也想你,英傑……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這怎麼會給我打電話了,不怕有人發現嗎?」
夏沁婉一顆心又緊繃了起來,以前梁小冉在英傑旁邊,而且英傑的手機也被監視了,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通電話,雖然梁小冉已經被警方抓走了,可是也不能排除歐英豪去買通英傑身邊的其他人。
甚至她有時候害怕,阿龍都有可能被買通。
「不用擔心,現在安全,夏雨,星辰和星夜,好嗎?」英傑微微閉著眼睛,晚風吹拂著他散發的黑髮,有淡淡的髮香圍繞著他。
他這個父親真的很不稱職,孩子出生十多天了,他連摸都沒有摸過。
「他們很好,英傑,你要快點兒救出你媽媽,我和孩子都需要你。」夏沁人醒了一下鼻子,很認真的說。
再讓蘇家人這麼誤會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到時候她都怕蘇太太發瘋似地要打死自己。
「嗯,事情很快就會解決好的,夏雨,你怎麼了,為什麼醒鼻子,是不是感冒了,還有你的聲音,怎麼那麼沙啞?」
英傑挑眉,揪心地問著。而在這一刻,他突然很想恨自己,這樣的時間,他應該陪著夏雨的,可是他卻不能,甚至連跟她通個電話都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