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大亮之後,裴寂從睡夢中醒來。
昨夜,他大帥營帳中睡得並不踏實?
他在夢醒時分直覺得他的左眼皮子象著了魔一樣地直跳個不停?
算來,他已經在介休城外度過了第一個不眠之夜。
他由李淵皇帝所授予的「晉州道行軍總管」的、負責剿滅偽「定楊天子」劉武周的討伐作戰?現在,想起來就讓他心中感到不寒而慄?
他究竟要在這座介休城下要待多久,他才能回到長安城呢?
其實,他左眼皮跳是大有原因的!
在那離營盤不遠之處的一條山澗所流淌的溪流之水,卻是莫名其妙地在今日一大早兒已經斷流?
那幾個起大早的軍士們站在乾涸的溪流的青草地上,他們一個個瞠目結舌的樣子兒。
「真是奇了怪的,這一條溪流在昨日下午的時間還是汩汩流淌著清澈的山澗之水?」
「為何就在一夜之間,它突然斷流了呢?」
幾個軍士慌張的神情兒。
「莫非,莫非,是敵軍在上游地段掘斷了水源?」
隨著這樣的一個疑問,就像是瘟疫傳播似的,迅速漫上他們的心頭?
凡事不可往壞處著想,也不能不讓人匪夷所思啊?那一定是在溪澗的上遊方向出現了人為的破壞?
幾個軍士眼望著介休城的方向——它那呈灰褐色的城樓的影子兒就矗立在度索原鎮的東南方向,而這一條山澗之水就是由東向西潺潺流過的。
軍士具有起碼的軍事地形學的常識。他們幾個人湊在一塊兒這麼一分析,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心理頓時襲上了他們的心頭???
他們幾個人就像掉了魂一般地迅速向他們所駐的營寨中跑去。
軍中斷水了——由這幾個軍士一人傳十,十人傳百,就在營寨中迅速傳播開來。
慌張和恐怖的神情,也迅速地傳揚到在帥帳之中的、為裴寂為首的一干軍事將領們的神情之中……
「大帥!我以為,應當派出幾名騎兵迅速偵察上水源在什麼地方被人挖斷了。」
右武大將軍劉贍以商量的語氣對裴寂言道。
「是的!這大軍在野外於敵交戰一日也離不開水源的!」
「劉贍!你速派出幾名騎兵出去打探!」
「速去速回!」
…… ……
他們幾個人在早飯吃不成的情況之下,在中軍大帳中焦急的等待著幾名派出的偵察騎兵回報。
時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卻是不見探馬的回報?
唐儉突然說道:「大事不妙!恐怕,恐怕,我們派出的騎兵已遭遇敵手?」
他的話音未落,裴寂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驚恐的神色。
「這軍中如果說沒有了水源,我們就會渴死在此,餓死在此?!」
「這俗話得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
「我們搬動營盤,即刻尋找山澗流淌的上游之方向!」
大家見主帥如此之說,他們完全表示贊同。
因為,他們幾個人和大軍所有的軍士們早飯還沒有吃?
唐軍因為沒有水源可以補充,可以生火做飯;在營寨中的軍士們直罵爹操娘的、埋怨之聲不絕於耳。
「他奶奶的!是哪個王八羔子在昨日選擇在這麼一處山澗下游安營紮寨?」
「操你祖宗的!你們瞎指揮卻害得老子今早要餓著肚皮隨大軍去尋找水源?這叫什麼破事呀?」
大軍起動。那些軍士們牢騷滿腹地、肚皮被餓得癟癟的、就在各級軍官們的喝斥之下,他們三人不成行,四五不成列地、稀稀拉拉地開始列隊。
由於在昨日——唐儉的前軍最早安營紮寨。中軍緊挨前軍是由西向東紮營。後軍是緊挨了中軍的營盤向東排開一片紮下營寨。
在大軍拆了營帳之後,裴寂命令劉贍的後軍變前軍。他自己依然是中軍的位置。唐儉由於不被信任做了收尾的殿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