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年。
在東都洛陽城內。又一個春天要比往年來得遲緩了一些。
在這北方的春季,太陽的影子京劇比殘冬時節顯得溫暖了許多。
春天的信息,是隨了春風的吹拂,是從江南的一片片阡陌間開始葳蕤勃發的桃紅柳綠的枝葉間,從那些綠地和樹木叢中的花鳥魚蟲的鳴啁聲中,從那些阡陌縱橫的一片片綠色的水網稻田地當中,從日夜奔瀉東去的長江水的波濤當中,隨了春風的吹拂從南方大地穿越到北方的原野之上。橫亙了數千里之遙,便是將明媚與溫暖的無限春光,帶到了洛陽城中。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在巨大的洛陽城內的仁壽宮的門檻處,隋煬帝楊廣獨自一人佇立在皇宮大殿的門檻處。
他約莫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中等身材。從他背影上看上去顯現出在他中年以後發福了的一種慵懶和肥胖。
他在今日早朝過後更衣脫去了頭頂上的天子冠冕和身上的玄黑色的龍袍。
他的皮膚白皙。長方形的面部在那臥蠶眉之下長了一對三角眼兒。他的唇間和下顎方向長著濃密的鬍鬚,將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形象,表現得凶殘而又是暴戾。
此時,他滿臉的愁容。
他的頭上束了一頂紫金冠,身上穿了一件隨季節已經更換乳白色的薄紡綢的繡龍長袍。
他的神情憂鬱,他凝視著在那高大的皇宮的殿基之下的綠草地兒,他的思緒隨了地方官員們所報來的塘報和皇宮中的邸報——天下形勢一片大亂!!!
「這如何是好呢?」
他深深長歎了一口氣。
一想起這些烏七八糟的煩心事,他感到頭痛!
「嗨!想不到,他自即位當了皇帝以來的這十年當中,天下的子民紛紛揭竿而起。要同他離經叛道?要拿起刀槍要革他的命?!」
他凝視著在春天裡的殿前的綠草地上那一片片青草的翠綠,他的神情中就有了一種想拋開眼前所有的煩惱,他真的是想去塞北之地巡遊啊。
幾年前他對於中國的山山水水,他已經遊歷了許多的地方。譬如,杭州的錢塘江大潮,江西廬山,安徽的黃山,以及在海南島的瓊萊海峽等等的。總之,該去的地方他都率領著一班文武大臣們遊玩遍了。但是,那一處塞北之地他還沒有去過呀。
此刻,他想去塞北之地的想法是非常的強烈和執著!
他要到那裡去領略塞北大地的廣袤與遼闊,他想在那裡獲得一種天地之間的靈性,讓他能夠開闊眼界、能夠想出對付農民起義和各地叛賊作亂的靈丹妙藥。
「嗨——」
他不禁又長歎了一口氣。
現在,天下反隋的勢力就像是在那原野之上的星星之火到處可以燎原?!
現在,除了楊玄感起兵謀反被他鎮壓下去之後,現在,李密已經投靠到河南滑縣的瓦崗寒當中。他還沒有剿滅他們?!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竇建德?!據河北的地方官吏們報來的塘報稱,竇建德是參加了對高麗國征討作戰中的一個下級軍官兒?他揭竿而起已經在樂海(河北獻縣)聚眾稱長樂王。
這叫他如何是好呢?
想想看,他手底下的那些個將軍們——一個個都是一些不中用的傢伙?!
他兩次用兵攻打高麗國,他們率大軍就是苦苦攻不下那個小小的高麗國?
難道說,他出兵攻打高麗國是決策上的失誤嗎?
他想著想著,在一瞬間自言自語道:「不!不!絕不!」
「朕做為大隋王朝至高無上的皇帝,必須要將那個不居臣禮的高麗國國王高元給生擒活撥了不可!等我從塞北之地回來,等到秋後我還要再第三次興兵攻打高麗國!」
他如此想來,彷彿在他的對面站立著那個高元醜陋的身軀。他們倆個人就像是在決鬥場上的武士一般,相互用仇視的目光盯住對方的眼瞼;他們旋即揮舞長劍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如果,在這一種近身肉捕的大戰當中,一方不能被另一方所打倒,那麼,這一場決鬥就永無終止境!
「陛下!叫臣妾來有何吩咐?」
楊廣一轉臉兒他就看見在仁壽宮宮殿走廊的東北方向的台階的地方,走來了一位妃子。
王才人就在幾名宮女的的陪伴之下,她氣喘吁吁地來到了皇帝的身邊。
楊廣看見王才人之後他氣不打一處來,他對她嚷道:「宣汝舅李淵來朝,他如何不到?」
「陛下!」
王才人嚇得撲騰一下了跪倒在丹墀之上。
「臣妾當派人晝夜兼程快馬向李淵傳話兒,讓他進京面聖!」
「哼!你問他,他是不是早已死了?!」
楊廣一甩長袖兒他氣呼呼地走進了大殿。
王才人嚇得摸著自己撲騰亂跳的心口兒,她驚慌失措,她擔驚害怕:陛下,何又如此惦念李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