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各個擊破。」甜如蜜的呢喃從下巴處響起,卻讓耿於懷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聽你的口氣,還不止要對付龐雅睫。」
「對,所有姓龐的都是我的目標!」這男子的心跳很有力,那樣強悍的堅定讓耿茉有很安全的感覺。是因為他會保護自己嗎?自己是哪來的篤定呢?
「你怕了嗎?」耿茉提醒耿於懷對自己的承諾。
「寧為玉碎?」
「對,我回來,我還讓自己活著就是為這個原因。」輕輕用手指撫著他緊繃的唇角,發現耿於懷變的更冷了,連一直習慣掛在嘴角的淡漠慵懶都懶得偽裝了。
「不要和『蟒幫』正面衝突,簡風亦不是柏塵。」
「你不是該幫我的嗎?怎麼滅自己的威風?』東靖盟』怕『蟒幫』嗎?」
「這樣的『激將法』沒有用,手不血刃才是上策。愚蠢的把自己提前暴露在敵人的刀鋒下,沒了性命什麼報仇都是空談。」
擁抱稍微挪出了一些距離,耿茉不懂耿於懷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他不想要「花氏」了嗎?還是他只是想利用自己,並沒有打算幫她報仇。
「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你所謂的要籌備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或者那只是敷衍我?」
「『龐氏創業』在籌備上市!」耿於懷不再隱瞞,他還不想魚死網破,也不想耿茉做出太激烈的報復行為,而搞到自己喪命。他希望耿茉在聽完他的計劃後,能如他之前安排的那樣只是在局外看。然後在結局的時候享受戰果。殺人並不一定要自己動手。
「然後呢?」耿於懷想在股市上做手腳?這是耿茉的第一反應。
「我在積極促成這件事。」
「然後在股市上把『花氏』拿到手?」在經濟上是打擊到龐同德了,可是那對耿茉來說,那樣的痛苦遠遠不夠。
「不止,這只是第一步。在沒有金錢做後盾,龐同德會間接失去很多政界和黑道的支持。這時候再揭露你的身份,他就要進牢獄。就算不是死刑,也是無期或二、三十年的刑囚。而只要他進去,我自會安排他在牢獄裡的日子,絕對讓你滿意。」耿於懷承諾,而且結果他有把握做的完美。
「一個黑社會的老大,居然要走正途來解決問題?」耿茉的嘴角掛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什麼手段不重要,誰也沒有規定什麼樣的人就要使用什麼樣特定的方法,只要能達到目的,而自己的損失又能降到最小。那就是上策,聰明人和愚蠢的人區別就在於一個會使用大腦,而後者只圖一時痛快。」耿於懷的語氣帶著警告的味道。
「那既然我只是個跑龍套的,你何必在我身上花費半年的時間,還有那麼多人力。」耿茉有上當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怒火在眼底聚集,用力的推開耿於懷,她扭頭就走。她不能忍受自己只做一個旁觀者,不能!
手臂被更強大的力量握住,一個拉扯,已被耿於懷按在門扉上。耿於懷的雙臂把耿茉牢牢鎖在門與自己之間。
「學習只是以備不時之需,你不希望自己象女王一樣看那只落水狗匍匐在你的腳邊嗎?不過顯然,學習還不夠,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衝動。」耿於懷的眸子黑而深邃,他明白耿茉的憤怒和痛苦,可是那樣不理智。
「我寧可衝動。」心底泛著酸楚的委屈,耿茉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推拒鎖住自己的那雙手臂,她不想聽他的「聰明與愚蠢」的理論,她只想親手去解決那些恥辱的報復。他怕也好,他要降低損失也好,去它的,她不靠他,她自己動手,她要那些報復的過程來彌補曾經在她身上施加的恥辱,她要龐同德痛,她要龐同德在她的手裡絕望恐懼。
「衝動不能幫你達到目的!愚蠢只會讓你喪命!」
「我不在乎!」
「我在乎!」幾乎是用吼的,耿於懷沒辦法壓抑心底的慌亂。她不知道到今天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活著嗎?「你的命是我的。」他霸道的宣佈。他不想失去她,他連一想到失去的可能,心臟處的疼痛都讓他窒息。
「我的命是你的,你要可以拿去。可是如果你沒有拿走,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手去幫自己報仇。你可以不幫忙,可是不要想阻止我。」
「你如果繼續衝動、固執,那我只有把你關起來。」耿於懷威脅她。她現在這狀況出去只會害死她自己。
「你敢?!」耿茉吊起了眉頭。
「我為什麼不敢?」
「我會恨你!」
「你認為我會在乎嗎?」耿於懷苦笑,苦澀的味道從嘴巴一直蔓延到心底。
「你想逼死我嗎?你一定要讓我連最後活下去的依靠也要拿走嗎?」耿茉吼著,眼睛裡被逼落的淚水象刀刺進耿於懷的心臟,一再反抽旋轉。狠狠的把拳頭敲在門旁的牆壁上,耿於懷第一次對面對的情況束手無策。眼睛裡充滿了血絲,怎樣做都將失去她的無奈把他也逼進了死角。鬆開鉗制,耿於懷頭也不回的衝出臥室,接著是大門被甩上的聲音。
她只是個女人,卻一再逼迫出他深藏的各種情緒。他在她面前的一切偽裝就如桌上的白茉莉一般脆弱。烏龜一直認為自己的殼很安全,可是一旦殼從內部破裂,剩下的將不堪一擊。
大門甩上的聲音在耿茉耳裡聽來更多的像是一種無言的絕裂。